她为他擦拭手臂上的伤口,皮肉外翻,血肉模糊,扯下新的布块,为他重新包扎伤口。
手腕上的碧珠光泽暗了些,她小心抚上去,用沾水的帕子,一颗一颗仔细擦去血迹。
尘尽躺了足足十天未醒,楚若颜寸步不离在他身边,把村子能收刮来的东西全用上,才叫他有所好转。
从前他是不是孤身一人躺在血泊中,醒来后苟延残喘把村民的东西拖回来。
她用了三天弄回来,村民还会抱怨,十天怕是一口水都不会给他喝。
会有柴房吗?还是他没有一刻停留,拖着浑身伤离开村子,那他又是否知道,他前脚刚走,他们后脚全离开了村子。
他们走的那样匆忙,就像怕染上鬼气尘尽祸害他们,避之千里。
一句乱世之中,一句迫不得已。
一场空啊他的善心换来一场阴谋。
他们死缠烂打,纠缠不休,卖惨求怜,换来他遍体鳞伤。
他为他们寻来的安身之地,他们嫌脏,他们不喜欢。
做了这么多,一句感谢没有,只得到一句他应该的,倒成了他自作多情,多管闲事。
楚若颜坐在柴房台阶上,沉默看着脚底下阿肆他娘临走前清理干净的青苔路。
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身后的门打开,虚弱的声音像一阵清风就能吹散。
“楚姑娘没走吗?”
楚若颜瞪大双眼,立刻腾起来,回身看他,阴霾一扫而空,惊喜道:“醒了?!”
尘尽面色苍白,扶着门框,对她勾唇笑道:“没事了。”
他在她身边坐下,下意识拉了拉衣袖藏起伤,目光扫了眼她换上的一身布衣:“我的剑很干净,是你帮我每日擦拭。”
今日阳光正烈,楚若颜站在一旁说:“小事情。”
他看了眼没有人烟的村子:“你怎么没走?”
“我不识路。”楚若颜:“你喝鱼汤吗?”
这里食材有限,她每日都会用少量的米熬鱼汤给他灌下去,难得今日他能自己喝。
楚若颜回身从屋里给他翻出一件布衣,是她在村子衣橱里找到的,算是最干净的一件。
想着少年一身无暇的白衣,许是很爱干净。
她紧跟着解释说:“我已经洗干净了。你说男女有别,所以我没给你换。”
尘尽看她捧在手中,叠得整齐的衣裳,心猛得一滞,他接过来,不掩盖喜欢的情绪,指腹摩挲粗糙的布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