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完最后一句，他合上笔记本，从抽屉里取出那只布偶熊，轻轻放在枕头边。
“告诉派派，我很想她。”他照例说了一句，然后关灯躺下。
窗外，春夜静谧，月光洒在床头，仿佛也听懂了这份遥远的守望。
而在这片月光未能触及的角落，傅子臻独自坐在空荡的公寓里，面前摆着一瓶早已见底的威士忌。手机屏幕亮着，是他翻了一遍又一遍的热搜词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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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子臻彻底出局，方家清场完成#
每一条都像刀子，剜着他残存的自尊。
他曾以为自己是被亏待的那个，是家族忽视的“边缘人”，是唯一看清真相的“清醒者”。可现实却狠狠扇了他一记耳光??没有人同情他，没有人为他发声，甚至连曾经依附他的媒体，也都调转枪口，称他为“恶意造谣的失败野心家”。
更讽刺的是，他母亲因账户冻结被迫搬出别墅，住进了郊区的老房。他想去看看她，却被保安拦在门外，理由是“傅女士已签署声明，暂不见任何亲属”。
他忽然想起林婉之递给他那张卡时说的话：“这个世界，终究不会奖励恶人。”
那时他只当是威胁，如今才明白，那是审判。
他抓起酒瓶砸向墙壁，玻璃碎裂声惊动了楼下的邻居。片刻后，敲门声响起。
“谁？”他嘶哑着问。
“快递。”门外传来声音，“签收一下，林小姐寄的东西。”
他愣住，踉跄起身开门。
门外站着快递员，手中拿着一个牛皮纸袋。
他接过，拆开??里面是一本装帧精致的相册，封面写着四个字：**《方家记忆》**。
翻开第一页，是二十年前的家族合影。年幼的方恪礼站在祖父身边，眉目清冷；而他，傅子臻，则躲在人群后排，眼神躲闪。旁边贴着一行小字：**“血缘之外，还有更重要的东西??尊重、担当、底线。”**
往后翻，全是这些年方家重大事件的照片：方恪礼接手集团的第一天、他带队赴灾区捐赠、他在董事会上力排众议推动改革……每一张下面都有批注，出自同一人笔迹??林婉之。
最后一页，空白。
只有一句话，用钢笔写下：
>**“你本可以成为我们的一员。可惜，你选择了仇恨。”**
他跪坐在地，双手颤抖，眼泪终于落下。
那一刻，他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失去的，不只是权力与地位，而是一个家，一段可能被接纳的人生。
雨又下了起来，细细密密，笼罩整座城市。
而在城东一处老式居民楼里，凌派派躺在床上，怀里紧紧抱着手机，反复播放着姐姐婚礼的视频片段。她看到小十笑着扑进方恪礼怀里的那一刻，眼泪无声滑落。
她给花槐序发了条消息：“我姐今天结婚了。她说，只要心里有爱，就能穿过所有风雨。你说，我们以后也会有这样的日子吗？”
许久，对方回复：“会。而且那一天，我会亲手为你戴上戒指，当着所有人的面说：这是我等了一生的人。”
她哭着回了个笑脸表情，然后把手机贴在胸口，轻声说：“那你一定要快点回来。”
第二天清晨，阳光破云而出，洒在每一寸苏醒的土地上。
方恪礼早早起床，换了家居服，在厨房里笨拙地煮粥。他看了三次说明书，才终于掌握电饭煲的使用方法。锅盖掀开时，米香四溢，虽然粥有些糊底，但他还是小心翼翼盛了一碗，端到餐厅。
小十睡眼惺忪地走出来，看见桌上那碗焦黄参半的白粥，先是一愣，随即笑弯了眼。
“你居然会做饭？”
“不会。”他坦然承认，“但这辈子第一次想为你做顿早餐，哪怕做得很难吃。”
她坐下，舀了一勺送入口中，明明味道怪异，却连连点头：“好吃，特别香。”
他看着她吃得认真，忍不住伸手擦掉她嘴角的米粒，“以后每天我都做给你吃。”
“那你得先学会别把厨房炸了。”她调侃。
他低笑，“为了你，我可以报个烹饪班。”
她忽然安静下来，望着他，“你说……我们会一直这样下去吗？每天早上一起吃饭，晚上一起散步，过年回老家，夏天去海边……老了还能手牵手去公园喂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