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现在，终于可以好好揉一揉酸涩的烂眼睛了。
“你的眼睛!”
挽澜跳过来，满眼心疼。
“瞎了，不过还有另一只眼。”时予十分平淡。
挽澜猛然想起那日虞山，没有保护好主人的愧疚感，如潮水袭来。
“我就是怕看见你们这样，这才不得已藏起来的，藏起来又很不自在，你要是忍心看我难受，你就一直愧疚吧。”
佯装委屈，时予擦拭着容不尘给的眼罩，余光悄悄看着挽澜，直到对方勉强一笑。
毕拂咽了咽口水，不由得敬佩这小丫头。
“今夜，夜袭猴妖一族的，只是三个蒙面人。”
容不尘看着时予安静擦拭眼罩，淡淡开口。
屋子安静几顺，在场各位各怀心思，但都是成精的存在，这话的潜台词，大家心知肚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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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对，今儿个，本王从未见过诸位，更不曾见过大猴精。”
揪起地上大猴精衣领，毕拂打开机关，露出地牢，留下时予几个在大殿。
默默垂首的时予，心思并没有完全放在擦拭眼罩上。
她只是不知道要怎么同容不尘搭话。
这一路上，他们一句话也不曾说过，心里这一关，她始终放不下他的一次次欺骗和利用。
本来她可以接受的，直到她知道容不尘打着为她好的名义，一心求死，还是踏着她的肩膀跳进十八层地狱。
这让她后来所做的一切，全部变成一个天大的笑话。
前路本就渺茫，即使重来一次，她也早已将生死渡之在外，然而跨过山海，回头一看，来路坑坑洼洼，在往前展望，迷雾四起，无数陷阱隐藏其中。
身后无人，身边亦无人，她走得心累。
容不尘沉沉的目光，一直落在时予身上。
这几日他们关系无声无形中坠入冰窟，她知道什么，容不尘不敢去问。
此刻，他无比唾弃自己的懦弱无能。
阿莲一事，到底是他们亏欠于她，甚至于这天下都将亏欠于她。
藏在暗处的手几番攥紧，容不尘心血涌动，眼神浮浮沉沉，几次三番做挣扎。
阿莲那日说的话，话里话外都是要她做那个对抗命运的祭品。
这一切与他的安排大同小异，可是，他内心并不愿意牺牲时予。
他只是想要一个新神，一个活着的神。
世间当真没有两全之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