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拨通侄子的电话，“糖糖为什么会住院?”
关绍霆算是目睹堂妹那个惨样，怕老父亲自责，撇去她难受那块儿，说出那件事的始末，包括简予深之后的举措。
一开始以为对方只是起了色心，但今天上午听总监汇报才知道这件事有秦娜的手笔，还告诉他，秦娜辞职了。
顺带将此事转述。
说完，电话至少安静了半分钟。
关绍霆以为小叔把电话挂了，他侧眸瞟了眼屏幕，显示通话中。
“小叔？”
关径山透过窗户望向卧在沙发上的女儿，眉头紧锁，“你说…这件事跟琳琳有没有关系？”
关绍霆沉默半刻，别说，还真有可能。
想知道小叔的态度，“如果是，您打算怎么做？”
他不是当事人都觉得头疼，手心是肉，手背也是，这件事没处理好会寒了堂妹的心，就算日后修补好，但在往后的岁月里都是块疙瘩，随时都成为不可防的子弹，打出的全是质问不甘。
关径山重重地吐了个郁气，“挂了。”
他漫无目的地望着一处风景，眼神失温。
心烦地从口袋掏出烟点燃。
一支抽完，似乎更烦了。
程以棠随便找了部电视剧，看似注意力定在屏幕上，其实神识早就被分出去。
就在爸爸出去打电话那会儿她收到田甜信息，秦娜辞职了。
紧要关头来了这么一出，鬼都猜到怎么一回事。
难怪关琳有恃无恐。
耳边有脚步声，她没转头，佯装成看得入迷。
关径山在女儿旁边坐下，揉了揉她的发顶。
什么话都没说，但程以棠却已看出他的态度，他偏袒关琳，想将这件事就这么翻篇。
怎么可能。
哪有这么便宜。
把平板往旁边一丢，笑得没心没肺，“对你来说是不是没出人命就不叫事儿？也对，关琳是谁，哪能跟她比。”
关径山：“……爸爸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什么？
程以棠再次朝他投去一笑，笑意既无声又绵长，像把什么消化，然而，却是一点一点膨胀。
在爆发前，她选择离开，“先回了，工作还没收尾。”
关径山忙拽住女儿，急急解释，“糖糖，我只是——”
“我不想听！”
程以棠直接打断，没正眼同他对视，唇角淡嘲地翘了翘，透着星星点点讥诮的意味，“说来说去不就是怕我揪着不放?”
到底还是没抗住那口郁气，“你知道我当时有多疼？多难熬?”
只要一回想胃就隐隐作疼，但…这些比不上此刻的难过，什么都不做就想轻飘飘将此事带过。
其他人也就算了，可他是爸爸，口口声声说爱她，想照顾她，想给她一切，可现在呢？
是她奢望了，是亲生女儿又如何？这些都比不过他与关琳的朝夕相处。
是她没搞清楚定位，于他来说她只是他生物学上的父亲，认她，兴许是弥补心里那份缺失，或者是赎罪，等到百年之后，他到妈妈那里有话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