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阁老致仕,内阁必然又要推举一位首辅。我们大梁内阁阁臣个个才学渊博政绩累累,要想分个高低,大人觉得是件容易的事吗?” 宋澈愣住,终于没再回话。 五位阁臣都是伴随皇帝一起过来的,要分高低还真不容易。“你的意思是,冯玉璋明知道皇上和我要拿卫所开刀,所以故意拿这个案子来讨好卖乖?” “差不多。” 徐滢啜着茶,“林阁老致仕在即,而今年朝中并没有什么大事可以争取,既然你小王爷跟卫所将官们干上了,冯玉璋当然乐意帮你一把。帮了你,也就是帮皇上。而通常情况下,年轻气盛的小王爷你肯定也是不会拒绝有阁老相助的,这样一来,不是皆大欢喜么?” 宋澈越听脸色越青,“他冯玉璋,这是看准了我宋澈是个草包?” 徐滢耸肩,“其实你就是接受也没什么,至少对你早日肃正军纪有利。” 宋澈握拳望着地下,咬牙道:“可我并不是图什么虚名,我要的只是证明我自己不是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废物!他冯玉璋若是堂堂正正来寻我,我兴许会感激,可他如此轻视我,玩这些圈套让我往里头钻,看我像个傻瓜一样被他牵着走,我若答应他,还立世当什么男人?”(。) 下旨张榜 他这么克制地说出这番话,徐滢也讶了讶。 原先她真只以为他是想治服底下的将官给自己脸上贴贴金,满足满足他小王爷能文能武的虚荣心,因此即便是帮着他打理军务,也只是因为出于自身利益而见机为之,怎么原来他还是有志向的么? 倒是看走眼了。 再看了他两眼,便说道:“这些事在朝廷上很平常,冯阁老这还并不算什么。只不过作为前辈来说,姿态未免摆得太高了点。大人要是不甘于被利用,倒也不是没有办法。” 宋澈看过来,一双眼带着迷茫,跟小鹿似的。 徐滢前倾了身子,盯住那双眼,说道:“冯玉璋小看大人,是认为大人无能。相信皇上也心知肚明。但是皇上还是更希望大人能够快些在中军营树威信。若是大人能凭自己的能力找到蒋讼的罪证,自然就能够证明自己了。” 宋澈被她看得有些心慌意乱,移开目光道:“如此说来,我倒是必须去寻寻那位蒋夫人不可了。” 徐滢点点头,“除此之外,冯玉璋跟我伯父必然还知道蒋讼在朝中的后台,大人若能顺便把这个人找出来,相信皇上会更加高兴,世人也会更加相信世子的能力。” 宋澈抿紧着双唇看向窗外,眼里全是斗志。 端亲王留在宫里用午膳。 膳后回衙忙了会儿公务,瞅着太后约摸午睡起来了,便就又回到乾清宫,伙同皇帝一起到慈宁宫来。 太后正在梳妆,听说兄弟俩一块来了。便就起身到了前殿,笑微微说道:“你们俩倒齐。” 皇帝呵呵呵:“这几日闲嘛,来跟母后唠唠磕。“说完又说道:“弟弟有话跟母后说。” 太后抬了头。端亲王遂道:“儿臣听说母后有意给澈儿指婚,儿臣想了想,此事怕是不妥佩媛在世的时候曾经给澈儿订过娃娃亲。对方是佩媛的手帕交,还没生下来的时候就订了。说明了若是生女就成儿女亲家,若是生男就结为金兰兄弟。““订了亲?”太后张大嘴。“我怎么不知道?” 皇帝忙说道:“是打小的手帕交。母后少时进宫,佩丫头在外的事,难免知不道那么全。” 太后沉着脸深深地盯着端亲王:“这是真的?” “真的!”端亲王点头。还从怀里取了个金镶玉麒麟出来:“母后请看,这是对方留下的信物。” 太后拿起来瞥了眼,就放回他手里,凝眉道:“她那个手帕交。是哪家的小姐?” 端亲王凝眉深思:“这个儿臣还真不太清楚,是澈儿两岁那年她带着他去行宫时的事。当时儿臣没去,只听她回来后说过这么一嘴儿,只说那位小姐并不是京师人。她们俩是一见如故。” “行宫里见的?”太后还没接话,皇帝已说道:“你这么一说朕好像也有点印象。” “就是就是!”端亲王猛点头:“佩媛还说正是皇兄办的宫宴上遇见的。”说完他又跟太后道:“不过虽说是有婚约。但也只是交换了个信物而已,也不算正式的,这么多年没找上门来。说不定人家根本就没当这回事了。母后也不必太放在心上。” “住口,”太后睨着他轻斥。“做人岂能言而无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