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语气平淡无波，仿佛在讲别人的故事。
可是钱弄墨却是听得心中酸楚。
“那时我太小，在舅舅家日子并不好过，我太想有自己的爹娘了，所以当舅母告诉我荆家大老爷是我爹时，我就欢欢喜喜地跟着他回了荆家，他抱着我，让我叫荆夫人母亲，我便以为那真是我娘……却不知道那时母亲刚好怀有身孕，因为我一声欢欢喜喜的母亲，她动了胎气。”
小时候他也曾疑惑为什么母亲对他那么冷漠，却对兄长和姐姐那么慈爱，他多渴望母亲也能对他笑一笑，甚至是亲亲他，抱抱他，可是从来没有，母亲看他的眼神永远像是在看一件脏东西……直至他无意中知道了自己身世，他才明白母亲不欠他。
当今皇后名义上是他的姐姐，实际上她是妹妹，因为他的出现母亲怀着她的时候动了胎气导致先天不足，调养了许久身体才有起色。
是他欠了她们。
钱弄墨听得心中揪疼，她手上微微用力，握住了他微凉的手。
“这不是你的错。”钱弄墨忍不住开口。
荆少语摇摇头，“欠她们的，我已经还了，我跟你说这些，是想问你，你答应过我的事情，还算数吗？”
妹妹喜欢当年还是三皇子的陛下，他便效忠于三皇子，一路护持。
如今她已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他亦可以无愧于心。
“什么？”钱弄墨一愣。
“我入赘你家，以后你家就是我家，你爹娘就是我爹娘，你永远也不会赶我走，就算我惹你生气了，你也不会不理我。”荆少语看着她，慢吞吞地道。
钱弄墨愣了愣，脸一下子从脖子红到了耳根。
许久，许久之后，钱弄墨在荆少语渐渐提起来的心中重重地点了点头。
“嗯！给你高床软枕山珍海味都行，我有钱！”
荆少语低笑一声，垂首抱紧了她，仿佛抱紧了自己所有的幸运。
“记住你说的话。”他在她耳边，轻声说，“还有，对不起……再等我一下。”
钱弄墨不解，抬头看他。
“我有些事情必须要去完成。”他轻轻抚了抚她的脸，“待我把该做的事情做好，我便回来找你，从此再不走了。”
此时，马车停下。
已经到了钱家门口。
钱弄墨下意识揪紧了他的衣袖，仿佛一松手他就会不见了似的。
“真的……非去不可吗？”钱弄墨有点心慌。
荆少语看着她，点头。
非去不可。
钱弄墨松开手，心里空落落的。
“小姐，到家了。”阿渚的声音响起。
钱弄墨掀开车帘，走下马车。
阿渚一愣，荆公子呢？
他看着大小姐走进大门，疑惑地掀开车帘看了一眼，车里空空如也，没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