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垂首，坐到一边，开口问他：“小师叔，现在距离大峦之巅那一役，真的才过去五年吗？”莫诚毅敏锐察觉到事情的不寻常。他坐到她身边：“的确是五年，云清怎么了？”“我失忆了。”穆云清耷拉下眉眼，这是在旁人面前不可能做的表情，“我今天醒过来，中间这段时间的记忆全部消失，师兄告诉我期间只有五年，我还不相信……”穆云清攥紧双手，甚至怀疑，这过去的五年，她被人穿越了！所以那人才干出那么惊天动地的事——不知从哪里获得的修为便算了，甚至找刺激和魔族谈起了恋爱？穆云清只要一想到后者，内心就会颤抖！那是人干的事吗？拿着她的身体招摇挥霍，就不会感到愧疚吗？“云清来找我，是想知道什么吗？”莫晨枫静静地看着她，嗓音低缓温柔。穆云清咬唇，抬头看他：“师叔，你觉得，我应该知道些什么吗？”穆云清并不确定她这五年发生的事迹晨枫师叔知道多少，但她还是想听听他的意见。莫晨枫在她的心中的地位，是可以诉诸心事的长辈，可靠又稳重，他与经常不靠谱的师父不一样，又和铁面无私的舒武师叔等人也不一样。“云清在意他人的想法和目光吗？”莫诚毅缓缓出声，不疾不徐。穆云清愣了一下，脑海里闪过膳食斋里众星拱月般的注视，苏溪开口说起那魔族时的心情。她敛眸，摇头。她虽然内心诧异突如其来的变化，真正接受起来，并不困难，毕竟……她内心里有更为在意的事情！莫诚毅再度摸上她的头，动作温柔：“如果云清可以不在意，那这五年发生过什么，或许也没必要知道，毕竟那些事情都成为了过往。”他停顿了一下，又牵出一抹笑，“昨日你回来时，我在山门前看到你，发现你并不开心，若云清真的失去了五年的记忆，在我的私心里，反倒觉得这是好事。”“我始终希望，你能真正快乐一些。”她愣愣地听着，眼前的晨枫师叔好似突然在她的面前变得渺小，虽然渺小，却炙热温暖。“嗯，我想通了，师叔谢谢你。”穆云清站起身，发自真心地开口。晨枫师叔的话里明显意有所指，她这五年，想必不单单发生过和魔族谈恋爱又轰然分手的大事，可无论发生过什么，人总要朝前看，既然不记得了，不如不去在意。五年，只过去五年，真正算起来，她还是赚了！“云清稍等一下。”在穆云清准备离开前，莫晨枫叫住了她。他朝她示意后，重新进入迷雾，片刻功夫，又从重重雾气中归来，回来时，他手上握着个小东西。“这是？”穆云清不确定地看他。晨枫师叔在她心中算是可以亲近的长辈，和他交流，穆云清总能有不一样的感悟。可由于两人年龄跨度不大，总是会保持距离，像这般明晃晃的礼物？穆云清捏了捏掌心，内心刚平复的凌乱感再次牵出。莫晨枫微笑：“我记得这次离开宗门前，我有送给你一个香囊，兴许是掉在了路上，这一个，算是我重新补给你的。”哪有收礼物的人把东西丢了，由送礼物的人回补的？穆云清表情僵硬，双手停在两侧，无法动弹。“云清是不是多想了？”莫晨枫笑起来，眼睛轻轻眯起，和煦温暖，他伸手，牵起她的手腕，把小小的药草香囊放在她的手掌中心，随后，他用手掌合拢她的手指，“我说了，只是想让你快乐一些，另外，既然你回来了，窗前的那三盆花草，我便不帮你照顾了。”穆云清迟钝地感受着手中的触感，再度确定小师叔和她记忆里的感觉并没太大差点，这才点点头，和他告别。紧紧捏着掌心的锦囊，穆云清没有再到处找记忆，她返回了弟子居，回到房间。她似乎忽略了身边线索。穆云清拉开衣柜门，深棕色无花纹的妆匣盒赫然摆在其中。她把它抱出来，速度很快地走到床边，深吸一口气，打开匣子，将里面的东西全部倒在床面上。洗到泛白的床褥上零星堆下几样小东西，大部分是她熟悉的——发带和发绳，剩下的几样，她却没有印象。一条绑成简易版蝴蝶结的银白色绫锻，一串打磨精细的翡蓝色细珠手串，以及，一块黑色细绳悬挂的淡紫色玉佩。没有小师叔所说的香囊。穆云清又看到手腕上佩戴的手链，彩石所制，颜色鲜艳又复杂，审美品位像极了老年人，穆云清不用猜，也知道一定是师父送的。她探了丝灵力进去，手链果然是个储物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