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她给我好好坐那啊,这家到底谁是外人谁是内人,她个傻大姐分得清吗?啊!”“你不傻,你干脆不露面了。”汪盐也派他的不是。孙施惠从来不是由人牵着鼻子走的,他点拨汪盐,“我等他们把棋都摆上。再说了,这点子老帮菜儿女情长的事,谁高兴去听哦。”汪盐觉得有被冒犯到。瞥他一眼,“那你也不能一直不露面啊。”她再耐着性子劝,“爷爷这检查的事,我爸妈都在问呢,哦,你倒好,借口谈生意。传到他们耳里,尤其我爸,他一向觉得你畏威不怀德,问题就出在这些生老病死的由头上。我爸觉得你眼里不事生死。”孙施惠听这话,不免意气,“哦,老汪是这样的,他向来偏爱谦谦君子的。很可惜,我不沾边。”说话间,再点的酒香草头上来了。汪盐看有人油盐不进的,也干脆不说了,继续吃饭。她一筷子夹多了,恨不得夹去半盘草头。孙施惠怪她,“你顾着点我!”汪盐不理。有人也由她去。最后吃一份三位数的烤土司,汪盐才懊悔点单的时候没太注意看价格,她一边吃一边嘟囔就是刺客呀。孙施惠觉得好笑,抿着咖啡同她打岔,免得她斤斤计较地肉疼。“你去的时候孙津明接富女士刚到?”他连爷爷都不怎么正经喊的,更别提爷爷早就离异的前妻。汪盐不大热衷他了,勉强点头。随即,孙施惠就骂骂咧咧,说孙津明这个老狐狸,看热闹不嫌事大。汪盐这回同理心,她客观陈述,津明阿哥不该不顾忌琅华一下的。“他从前没少受琅华的气。偶尔点拨一下她吧,大小姐又拎不清。”孙施惠说琅华就是根草绳,别看她成天珠光宝气的,就是跟草绳子;而孙津明啊,刀切豆腐两面光。草绳能拎得起豆腐?笑话。汪盐听孙施惠这话哪里怪怪的,“你是说琅华和津明阿哥……”孙施惠无心过问这些,只是上回琅华愿意去冯家,他有点感觉哪里不对劲。但忙着顾落水的汪盐,他懒得去操别的闲心。倒是汪盐,孙施惠说从前看不出来,“怎么这么八卦的,谁的事都想知道。还有,说多少回了,叔叔就是叔叔,再喊阿哥,试试看?”“阿哥!”她偏要试试看。孙施惠定定看着她。汪盐也拒不承认,她喊这句,对象不是孙津明。目光交汇,公众场合。有人率先收敛回来,警醒汪盐,“别把他想得多好,他只为付他钱的人服务。”“我觉得他挺好的。”起码对汪盐,孙津明向来温和大度。“你眼里谁不好?除了我不好。”某人对号入座的样子很搞笑。汪盐没忍住笑了半声。孙施惠:“笑屁。”饭到尾声,两个人终究没能把七个菜吃完,有些甚至都没动几筷。打包的时候,汪盐微微歉仄,她鲜少这么任性的。孙施惠只管付账,他说打包的东西,你们爱谁谁。买完单,从餐厅部出来,门口遇到一桩小事故。无关他们,只是一对夫妻,领着个乖乖囡的女儿,餐厅规定是不允许带任何酒水吃食进内的。小姑娘手里一根棉花糖。蓝天上浮着白云的造型。侍者委婉提醒客人,小朋友手里这个不能带进去。父母便想试着跟孩子沟通,不行扔了吧。那头,侍者也表示不帮客人保管这种食物。孩子哭得委屈,爸爸更是一气之下,不打算在这里吃了。劝妻子走。汪盐巡店时常碰到各种客人的问题,眼下,她多少有点职业病吧。通勤的半身裙,微微跪膝下去,试着哄小朋友,说很喜欢这个棉花糖,在哪里买的呀?小朋友说是在外头游戏坊的自动棉花糖机上做的。汪盐一时破功的笑,笑现在科技好先进哦。都有自动棉花糖机了?汪盐跪膝蹲身,与小女生沟通,“饭前吃糖,吃饭就吃不下咯。这样吧,你把棉花糖卖给姐姐好不好。等你和爸爸妈妈吃完,出来再去做一个。”小朋友听姐姐的建议似乎很好,掉头问妈妈意见。妈妈跟她说,就送给姐姐。小孩子又舍不得。汪盐真的从钱夹子掏出二十五块钱,认真交易。孩子父母知道这位小姐是帮着他们解围,说什么都不肯要这个钱。汪盐:“不要紧的,我正好也喜欢吃这个。”她安慰孩子父母,这样最好。大人有大人的社会准则,小朋友也有他们的得失心嘛。最后,很友好顺畅地达成了。就连餐厅门前的侍应也觉得这样很完美。他们也不想得罪任何一位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