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梦榆:“不必了。”“风月派之事,说到底,你也救了我。而且……”“如果重来一次的话,我不会救你的,你不会来归雪,我希望我们永远也别遇见。”如果重来一次,我希望方丈不要让我活下来了,作为舍利子一直镇压破军也好,这样,或许爹娘也不会因为去求月明珠而死。然后,按照轨迹,姐姐应该也会在风月派救下你的,说不定,也会把你送去归雪,这样……所有人的命运都在正轨上了。就算不去归雪,以你的天赋,到什么地方都能成剑道的。季识逍彻底僵住了,所有的话都比不上这最后一句。他终于垂下眸,面色仿佛与雪色融在一起,脸上露出裹挟着茫然的悲伤之色。乌梦榆是离别(五)晏浮瑾盯着紧闭的门,从台阶之下却匆匆走上来一位铁甲之士,他平日里派铁甲守在大慈悲寺外,此等由枯木逢春之术控制的铁甲,最受大慈悲寺里的佛光克制,若没有要紧之事是绝不会踏足进来的。铁甲匆匆走过来,嗓子颇为嘶哑:“……有人……闯入了结界内……”晏浮瑾闻言一怔,他安排铁甲日夜巡逻,不允许大慈悲寺千里内能有修士踏足。“你们打不过吗?”铁甲道:“……打不过……剑法卓绝……”晏浮瑾来了点兴趣,这些天一直闷在大慈悲寺里琢磨破军剑灵之事,倒是许久没有与人过招了。“带我过去吧,这样的敌人,可是杀一个少一个。”飘扬的飞雪之下。两道剑光在虚空里遥遥一撞,霎时间雪花消融,连树上的雪也扑棱扑棱地往下落。晏浮瑾握着剑,遥遥地望向同他对剑之人,此人身上显然已经拂了许多雪,看起来该在风雪里吹了许久。对着他的剑渐渐扬起来,天随之更黯淡,好似天地里所有的光华都凝结到了剑上——晏浮瑾眯起眼来:“你是归雪的人。”季识逍没有回答,天地明心剑倏地出手,剑光从雪地上擦过溅起仿佛簌簌的白雪——晏浮瑾瞧着这人与剑看了许久,方才认出来,正是蓬莱岛上过审判台的那个修士!他更觉如鲠在喉,手中的剑招也如他的心境一般,带着几分怒意而去。生怒之剑,剑意已失,在飞雪下只显出灰败来,被那天地明心剑势所压制。这一招后,晏浮瑾的剑上多出一个小小的豁口,他面色阴沉——自己手中之剑,确实不是什么名贵之剑,可输这一招,仍让他觉得心有愤愤。从蓬莱开始,他尽管天赋不显,可与人的比试却从来也没输过。他将灵力运用到最极致,自得到碧吾的一部分修为之后,他的灵力境界当世已经无人能敌。季识逍面容很平静,觉察到与他对剑之人,修为一直攀升,灵力之磅礴似乎还在宗主之上。他想了想,也许今日就是死期,本以为死之前还回归雪,被埋在桃花之下,可被埋在飞雪之下也算不错的去处。死之前他该出一招最惊艳之剑。因而,尽管还没有至“春江花月夜”大圆满之境界,他所出之剑还是为“江上明月”之招——雪慢下来,至柔之剑却被他使得满是风雪之气,并不算是上乘之招,仿佛江面上乌云散开月露出来之时,浩瀚无边一剑——可惜,我见明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