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郎……能看清我是何模样吗？”
贺应渠点点头，又想到方塘看不见，“能看清郎君的轮廓。”
方塘却是笑了。
“郎君笑什么，我虽看不清郎君的面容，但是几十个人内，我还是一眼就能认出郎君。”
似是怕方塘不信，贺应渠忙道：“就算我看不清，辨色能识人，闻声亦能识人，众人高矮胖瘦不一，识人又有何难。”
方塘放下心来，还好她认不出自己，她若是知道与她相处这么多天的“郎君”是自己表哥，她怕是此生都不再想见他了。
“女郎的眼睛也需要看郎中。”她的眼睛再拖下去，怕是更为严重，若是她因此看不见……
“找到我阿父就好了，我们贺家有整个凉州最好的郎中呢。”
方塘未答话，眼下的情况，局势尚未可知，他们二人前路暗淡。
没有了贺应渠的拖累，方塘的脚步渐快，但是山中无路，二人一路兜兜转转，也并未走多远。
已过午时，烈日当头，方塘找了一棵树，将贺应渠放在地上，贺应渠靠着树乘凉。
贺应渠拿出方塘找的果子，二人席地而坐，啃起了果子。
果子依旧酸涩难吃，但是有总比没有好，此处没有溪流，山中也无野鸡与野兔，二人只好用果子果腹。
贺应渠吃了一个便吃不下了，方塘见她如此，问道：“女郎身子可还好？”
贺应渠摇摇头，她觉得浑身酸痛。
方塘将贺应渠背起，“如此，我们还是赶路吧。”
贺应渠感到昏昏沉沉，头痛得厉害，只好闭上眼睛，渐渐地贺应渠睡了过去，头抵在方塘的肩膀上。
方塘转过头看见贺应渠紧闭的双眼和微蹙的眉毛不由腾出右手，抚平贺应渠的双眉。
贺应渠睡得并不安稳，每过半刻钟便醒来一次，贺应渠的头越来越沉，风寒似是变得更重了些。
贺应渠放佛又置身于火海，热，四周仿佛有火在烧。
“女郎，醒醒。”
贺应渠被方塘叫醒。
“前方有一池温泉，今日我们怕是下不了山了，不若留在此处。”
贺应渠随口一问，“现在什么时辰了？”
“申时。”
贺应渠点点头，顺着方塘的目光望去，前方雾气氤氲，确实有温泉。
“怪不得此地十分热。”
方塘将手放在贺应渠额上，喃喃道：“似是更热了些，此处无药物，但却有一方温泉。”
贺应渠点点头，她明白方塘所说是何意，“我在凉州之时，便见过郎中为人备了药浴。”眼下虽无药物，但是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女郎且先留在此地，我去前方探路。”
贺应渠点点头。
方塘走后，贺应渠毫不犹豫地向着温泉的方向走去。
愈向前走路上的石头愈光滑，贺应渠慢下脚步，却还是滑倒。“嘭”的一声，跌入水中。
……
罢了，也不差这一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