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见游冷漠脸,“恭喜!”符骥痛心疾首地捶胸顿足。“少演了,赶紧走,看见你就来气。”陆见游可不想让符骥看笑话,然后被当做笑料大肆嘲笑,毫不留情地赶人。符骥才不肯走,他还没看完热闹呢!两人正推搡着,陆见深来了。陆见游一改生龙活虎,犹如霜打的茄子,而陆夷光立刻变成被无情秋风扫过的落叶。昭仁公主侧目。“大哥。”陆夷光弱弱叫人。陆见深眉心轻轻一动,“上楼。”陆夷光捂了捂嘎嘣乱弹的心口,怂怂上楼。陆见深回头望着跟上来的昭仁公主和符骥,“还请公主和小侯爷在隔壁厢房稍作休息。”这两人轮不着他来管。昭仁公主干笑,“深表哥啊,是我强拉阿萝来凑热闹,我们刚刚到,什么都没做!”陆夷光无辜地望着陆见深,竭尽全力传递,她是无辜的,她只是舍命陪人。陆见深不为所动。昭仁公主耸耸肩,摊摊手,给了她一个好自为之的眼神。陆夷光咬咬牙,一脸视死如归地踏进厢房。“大哥,我知道错了!”陆见游态度良好的认错,一脸痛改前非,“我不该去那种地方的,就算符骥再怎么邀请我,我都应该抵制住诱惑。”陆夷光点头如啄米,小声道,“大哥,我也错了,不该瞎凑热闹!”心里还有些小小的不忿,他不是也在那儿玩,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陆见深黑眸沉沉注视她,“觉得委屈?”陆夷光一个激灵,立马摇头,“不委屈,不委屈,错了,我们真的错了。”陆见深呵了一声,“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俩在想什么,凭什么我能去,你们不能去是不是?”被说中心事的陆夷光陆见游脸色一僵,却有致一同的摇头否认。陆见深冷笑,先对准陆见游,“你及冠之后,爱去哪就去哪,在这之前被我发现你去这种风月之地,发现一次动一次家法,回头你就去父亲那领罚。”陆见游哭丧了脸,不敢求饶。在陆见深看过来之后,不等他开口,陆夷光泫然欲泣,“大哥,我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去那种地方了。”陆见深顿了下,冷着声音道,“进了宫,胆子也大了,敢来这种地方了。”陆夷光悄悄掐了一把自己,避出一点水雾,可怜兮兮道,“宫里实在太无聊了,我脑子一昏,晕了头就,我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大哥,我知道错了,”她举起手指,“我发誓,以后再也不踏进风月场合,不然,不然就罚我,吃点心永远没有糖!”陆见深嘴角抽了抽。见状,陆夷光打蛇随棍上,挪过去,拉着陆见深的袖子摇了摇,“大哥,我真的再也不敢了。”陆见深垂眼,视线在她白皙修长的手指上绕了绕,移到她故作可怜的面庞上。陆夷光一脸的讨好求饶。“你打算去风萧馆做什么?”陆夷光眨巴眨巴眼,不好意思地说道,“就是想知道这种地方长什么样,我们真没想干嘛,我们就看看,就看看,长长见识嘛。”去之前昭仁公主豪言壮语,要点一串美人伺候,打死陆夷光都不敢说,她目光真诚地看着陆见深,“我们就是想过过眼瘾,不然能干什么哈,我能干什么呀,对吧大哥!”陆见深眼不错的望着她。陆夷光越笑越心虚,终于笑不出来了。“阿萝,你刚刚回宫,一举一动都引人注意,”陆见深语气沉重,“在这个风口浪尖上,你莫要任性。”陆夷光讪讪地挠了挠脸,“我知道了,大哥!”陆见深揉了下她的脑袋。陆夷光倏尔抬头,眼里冒光,这是原谅她了。陆见深好笑,“还有,你这称呼也要改一改,被人听了去徒惹非议。”“在我心里,大哥永远大哥。”陆夷光情深意切的说道。陆见深笑容微微一滞。陆夷光皱了皱眉头,恹恹道,“我知道了,不能叫大哥,要叫深表哥,不就是个称呼嘛!”赌气一般,陆夷光连叫三声,“深表哥,深表哥,深表哥!”陆见深无声一叹,不轻不重地拍了下她的头顶,只觉得任重道远。“那我呢!”陆见游凑热闹。陆夷光送他一个白眼。“大哥,你看她,你的话她一点都没听进去。”陆见游告状。陆见深凉凉扫他一眼。陆见游缩了缩脖子,想起了自己还是戴罪之身。“这次就算了,我不告诉母亲,再有下次……”“绝对没有下次!”截过话头的陆夷光语气铿锵,无比感激地望着陆见深,还是大哥最好,省了她一顿念叨。陆见游心态崩了,彻底崩了,自己回头领家法,阿萝就只是口头上教训两句,明明从性质上来说,她更恶劣。心态比他更崩的是燕王,靖宁郡王班师回朝,皇帝设宴接风洗尘,当场下口谕晋封他为宁王。望着众星捧月的新宁王,燕王差点捏碎酒杯,海上风暴都淹不死他,竟然还让他因祸得福,立功掌权升了爵位。若是夏兰彤不曾言之凿凿预言过,老七折在福建,父王震怒之下派他前往福建督军,平倭之功是他的,建功立业的那个人是他。他不会这么失望,可现在他失望的无以复加,就像是到手的鸭子飞了。那个女人越来越不中用了,不只是预言有误,预言的事情越来越少,眼下只剩下太子薨这么一件事。之前他还深信不疑,可在出了老七的事情后,他忍不住怀疑,是真还是假?昭仁公主拉着陆夷光走向宁王,“恭喜七哥。”陆夷光也举起酒杯,酝酿了下,“恭喜七哥。”宁王眼睑微抬,眼神落在陆夷光脸上,俊美的脸上浮现一抹微笑,“还没恭喜八妹认祖归宗。”陆夷光抿唇笑了笑。宁王举起酒杯,“多谢二位妹妹。”昭仁公主喝光了酒,一脸好奇地问东问西。大抵是心情好,宁王有问必答,只是十分简略,寥寥几语带过。昭仁公主歪了歪头,求证,“七哥,游表弟说你们流落海岛时,他用藤蔓编渔网捕鱼,还抓了好多好多鱼。真的假的,他有这么能耐。”陆夷光微微一愣,陆见游什么时候吹的牛,旋即无辜地看着宁王,她可没有抢功劳。宁王勾了勾嘴角,“游表弟十分能干,多亏了他我们才能坚持到救援。”昭仁公主表示不可思议,“真的啊,没想到他这么厉害,我以为他都是吹牛来着。”陆夷光不自在地抓了下脸,望天。宁王应景的笑了笑,笑意不达眼底,不经意间撞上不远处陆见深看过来的视线。陆见深遥遥举杯,颔首一笑。宁王一扯嘴角,这下,他是放了心吧!慈宁宫的药香经久不散,郑太后的身子一日复一日的虚弱,她今年八十有二,是实实在在的高寿。郑太后刚从偏殿回来,偏殿里住着凌素云,去年秋她病了,好好歹歹病了半年,祖孙俩一起成了药罐子。想起形销骨立的外孙女,郑太后长长吐出一口,这孩子得的是心病。大宫女青杏端着药上来。郑太后望着褐色药汁,药有什么用,心病还须心药医。“皇上来了。”宫人禀报。这一阵皇帝难得住在宫里,一来是为了主持陆夷光认祖归宗事宜,二来是为宁王接风。郑太后示意青杏扶她到罗汉床上躺下。进门的皇帝看了一眼案几上冒着热气的药,“母后身子可有好些了?”“劳皇帝惦记着,好了许多,晌午还吃了半碗粥。”郑太后笑容虚弱。皇帝笑容欣慰,“母后想吃什么,只管吩咐御膳房准备。”郑太后含笑点点头,“他们伺候的很是尽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