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世桢上车后说的第一句话是“老地方”,这位司机很清楚,老地方便是公寓,倘若是去公司或是其他的场所,他的这位东方老板会直接说明。
他一开始并不是很明白,拥有这样一辆价值不菲的车辆的人,为什么在德的居所反倒是一间平平无奇的公寓,直到后来某一次,他看到一位同样东方面孔尽管脸已经冻得近乎透明却依旧固执站在那间公寓楼下等待的女孩。
出于礼貌,他并没有仔细观察她的相貌,匆匆一瞥记住的仅那股脆弱又倔强如德国冬季一般的气质。
当他将她拥入怀中时,那浓烈的爱意使语言不通的他也不自觉露出了微笑。
不得不承认,他们很般配。
这是司机唯一一次僭越,向他们表达赞美。
梁世桢听后唇角弯了弯。
这是他难得的温柔时刻,因为想到了她。
车辆转道驶入街区,慕尼黑的过年气氛并不怎么浓郁,因而沿途瞧着有些冷清,只三三两两的行人间或自车旁闪过。
建筑古老的公寓二楼,窗帘半掀,全蓁半张脸沐在清晨寡淡的阳光中,仍旧闭着眼蹙着眉,看样子是睡得不大安稳。
昨晚看论文到凌晨两点,后来又失眠,现在才睡不足四个小时,能睡得舒服反倒是奇怪了。
梁世桢到时,屋内一切静得仿若尚未醒来。
全蓁没想到他这么早,但当男人褪去一身寒意钻进被子将她揽入怀中时,她还是下意识拱了拱,两手抱着他的腰,睡得更深。
梁世桢一手拿手机,一手轻轻抚着她的眉。
全蓁恍然间觉得自己是一只猫,在他指尖的抚弄下忍不住舒展,想懒洋洋趴在阳光下伸个懒腰。
手抬起来的瞬间被攥住,全蓁恰好睁开眼,看到眼前的男人,她有点迷茫,“……你什么时候到的?”
梁世桢闻言气笑了,他放下手机,将人捞过来,贴在他身前,“你都不知道身边睡了谁,就往人怀里钻?”
全蓁:“下意识的……就……”
梁世桢圈在她腰间的手缓慢收紧,语气也变得危险起来,“谁来你都下意识?”
“当然不是!”怎么可能,全蓁为自己辩解,“我有闻到你的味道。”
“我什么味道?”梁世桢深深看她。
全蓁讲不出来,她刚睡醒,嗓音软软的,小声说,“就很好闻的味道……”
“有多好闻?”梁世桢气息凑过来,语气轻了,话里挑。逗意味很浓。
全蓁被他挟来的热气烘得脸色,她垂下脸,眼睫颤了颤,“就、嗯……反正,跟别人不一样。”
“是么?”梁世桢目光锁着她,指腹熟练下滑,探入,他嗓音哑起来,俯首到她耳边,有点坏,“宝贝,你知道么,你的味道也跟别人不一样。”
“嗯?唔。”全蓁尚未开口,那指尖便是一蜷,她整个人被翻转过身,手肘按到被单。梁世桢说着将她臀按住,舍向里丁页弄,口音混着模糊雨声,含混些许深沉笑意,“让我尝尝,好不好?”
像是下了一场湿漉漉的雨,大片雨林被淋湿。
又像是有谁在喝水,喉结滚动间响起一声清晰的咽动。
他高挺的鼻尖变得湿润,清冷的眼眸染上谷欠念,半掀的窗外泄进来些许阳光,镀在她衣着完整的上身,可另一半早已全无寸缕,化成熟透软烂的某种水果。她要坏掉了,全蓁想-
这一觉被延长至下午,全蓁醒来时,午后的阳光恰好散去,融融的日光将室内笼罩,一派祥和温暖的感觉。
梁世桢担心她缺水,在床头搁了杯温水。
全蓁的确渴极了,嗓子眼干得冒烟,可当她端起小口小口抿着时,却忍不住想,她少掉的真的只有这些么。
……天呐,她在想什么。
全蓁迅速拍了自己的头又晃晃脑袋,将那些不健康的画面从眼前驱逐。
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那些浑话听多了,她怎么也开始胡思、乱想。
梁世桢进来时恰好看到这一幕,他心情好,那一点微末的荡漾好似德国的春天已经到来。
“做什么?”有些愉悦的嗓音。
突然而起的嗓音将全蓁吓一跳,她怎么可能告诉他,忙摇一下头,佯装淡定,“没、没什么。”
梁世桢笑着看她一眼,再意味深长看眼她薄红的脖颈与耳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