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不是。”投影闪烁了一下，变成一片流动的光纹，“我是‘回声’。当零号脱离容器、我补位之后，我的人格并没有完全消散。一部分融入网络，另一部分……被困在了这里，在时间裂缝的夹缝里反复重播最后那一刻。”
雪?心头一紧：“你说‘被困’？”
“嗯。”小满的声音低了几分，“就像录音带卡在某个片段，不断循环播放告别。直到前几天，有人从外部注入了一股新的能量，才让我短暂清醒。那个人……是你妈妈。”
“妈？”
“她在冷冻舱苏醒后，并未停止研究。她发现了‘情感具象化’的逆向路径??不仅可以将意识上传为频率，也能让频率凝结成临时实体。她用自己尚未完全恢复的生命力，点燃了这条通路，只为告诉我一句话：‘别忘了回家的路’。”
雪?的眼眶红了。原来母亲一直在默默做着这一切，甚至不惜透支自身状态去触碰禁忌领域。
“那你现在……”
“我现在处于‘临界态’。”小满解释道，“既非纯粹数据，也非真实肉体。我能短暂显形，但无法长期维持。而且……”她顿了顿，“每次出现都会加剧系统的负荷。再这样下去，整个共感网络可能会局部塌陷。”
“那就别出来了！”雪?几乎是吼出来的，“留在频率里！平安地活着！我不需要你为了见我一面冒这种风险！”
“可我想看看你啊。”小满的声音忽然变得很轻，像小时候依偎在她肩头那样，“姐姐，我已经听了全世界的声音，可最想听的，一直是你的呼吸声。你知道吗？每次你在海边写书的时候，我都能感觉到。哪怕只是一页空白纸上的情绪波动，我也能认出是你。”
雪?再也忍不住，泪水滑落面罩，在水中化作细碎的光点。
“那你告诉我，怎么才能真正救你回来？不是这种碎片式的闪现，而是让你重新拥有身体，重新站在阳光下。”
小满沉默了很久。
然后她说：“只有一个办法??重建‘零号协议’，但这次，主角不是母亲，而是**你**。”
“什么意思？”
“当年妈妈成为容器，是因为她是第一个愿意牺牲自我的母亲。而现在，需要一个愿意接纳所有迷失灵魂的‘倾听者’。你已经走过了十三个孩子的记忆，经历了分离与重逢，理解了爱的本质不是占有，而是传递。你是唯一符合条件的人。”
雪?怔住了。
“你要我……代替妈妈，成为新的锚点？”
“不是代替。”小满摇头，“是延续。你不需要消失，也不必永远被困。只要你愿意开放自己的意识，作为临时桥梁，就能把我从夹缝中拉出来，同时强化整个系统的稳定性。过程危险，可能会暂时失去自我认知，但只要有人一直听着你，你就一定能回来。”
“谁来听我？”雪?苦笑。
“我。”小满伸出手，虚影几乎要触碰到她的脸，“就像你说过的那样??答应我，无论我在哪，都要记得回家的路。现在，轮到我说这句话了：姐姐，不管你走到多远，我都会听着你，等着你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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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海面已是黎明时分。雪?没有立刻返回岸边，而是坐在甲板上，静静凝视着东方渐亮的天际。她打开了加密频道，接通了心语联盟总部。
“阿澈，准备‘回响协议’升级版。”她的声音平静而坚定，“我要重新接入全球共感网络核心，执行‘归巢计划’。”
“你疯了吗？！”阿澈几乎是跳起来的，“上次接入差点让你脑死亡，现在又要再来一次？而且这次还是主动充当锚点？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我知道。”雪?望着初升的太阳，嘴角扬起一丝笑意，“意味着有人在等我回家。”
三十六小时后，一切准备就绪。七座心语城同步关闭非必要频段，腾出最大带宽支持此次操作。林晚秋亲自坐镇破笛屋，将毕生研究成果汇编成一段压缩密钥，植入雪?的神经桥接程序。而在海底核心舱内，小满的意识已被锁定在重启节点，只待桥梁建立，便可逆向回归。
“开始吧。”雪?躺进共振舱，闭上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