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远摇摇头,还是哭着,见康康推拒,又慌忙抱着康康,康康人高马大,两条细胳膊却着着实实把他圈住了,“康康哥哥……”
康康僵硬着,那带着些不敢相信的视线渐渐向下,眼色也渐渐下沉。
确认了,刚刚露出的上胳膊,有红痕——
白远又被打了。
康康声音冷沉着:“白远,这次又是因为什么。”
“……什么?”
“那个神经病,为什么,打你。”
白远愣了愣,像想到什么,害怕似的缩回手,背过去,又摇摇头,眼睛却不敢看康康。
白远说过,他母亲打他基本就三个理由,一,喜欢女孩,二,营业额不够,三,心里特么的失去丈夫不爽,纯傻b一个在外面受气回来找白远发疯。
白远牺牲第一个,他现在只能帮勉强帮第二个。第三个无能为力。
康康利索从书包里把之前游鹤给的现金拿出来,又像是发泄一般,重重摔放柜台上。白远害怕躲开后退,康康自知不对,深呼吸平复着粗重喘息,缓和道:“这个,你先收着。”
白远还是没说话。
“我问了,那个家伙家人说可以留我在旅店偷偷帮忙做清洁,是瞒着,工资比较低。可能以后还可以辅导一下那个家伙的功课,帮忙照顾一下之类的,到时候就会挣更多。”
白远愣看着康康,小鹿般灵动的眼睛闪烁着,“谢谢……”
“喂,还哭啊,都对你这么好了,快跟本大爷笑一个。”
白远瘦弱,苍白,不及班上打扮粉嫩漂亮的阳光小女孩,可,他就爱看白远,最爱看白远笑,白远笑起来时,整个暗黄灯乱照的屋子都瞬间明亮起来了。
太明亮了,眼睛也跟着闪烁着。
白远被盯得不好意思,脸上微微染上淡粉,康康情不自禁鼓掌,“这样才对啊,管他么……呸,甭管他们的,自个要开心!再长大咱就翻天!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看吧,又哭又笑,鼻子冒泡!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小屋又生动热闹起来。
临走前的迫近黑暗,白远抱住康康,不舍得,两只手本来就没什么血色,现在扝得紧紧的,更加苍白。
康康忍住哽咽,故作轻松握住白远冰冷的手,随口问,“药膏还有吗?”
“有……”
“多抹点,那个效果好。我再要些吧……”
“不,不用了……”白远声音越来越低,又带有些慌张,回避着,松开了手。
“白远?”
白远进屋,跟康康招手再见。
“白远……”康康又喊了一声。
“谢谢康康哥哥……”白远用力说着,像执着,不甘,又勉强挤出一个笑容,“今天,我已经很开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