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城的天气就是这样,季节一到,老树的叶子枯黄枯黄,夜晚的风一刮,零零落落飘了几片。
随处一瞟,狗牙根子杂乱无边。
“娄与征?”第二天娄与征刚进班门口,李昊章就从后排蹿起来向他摆手,就差拿大喇叭喊了。
今天上早自习的人挺多,教室没剩几个空位,娄与征这会儿大摇大摆的从前门进少不了一顿欣赏,不过他没太在意,懒着步子慢慢朝里走。
他拉开板凳刚坐下,徐露瞬间被他模样吓着了。
昨天下午娄与征没来上课,课间休息的时候她依稀听到胡斌和李昊章勾头提到了那人名字,说到什么打架,她心里咯噔一下,本想问他们点什么,但奈何关系没到那一步,只好抿唇打消了念头。
娄与征把手里卷起来的资料书塞进抽屉里,他昨天没背书包回去,做的题也是明雀拿来的试卷。
昨晚她走之前,叮嘱他白天必须要做布置的习题,晚上她要检查。
他下意识想拒绝,可看到她那双真切的眼神,脑子里蹦出到还没到日子的二人约会,忍了忍,最后还是答应了。
早自习是语文,他本来就困,朗朗的文言文念经声冲进他脑子里,弄得他更想趴着睡觉。
他今早起晚了,起因做了场梦,他大概能猜到梦中人是谁,就是看不清她的脸。
那天晚上下着大雨,下课后,他耍赖不愿意回去。那女人不同意,他就死缠烂打屁股黏椅子上不愿意走。
娄与征很清楚,地点换了,不是那间逼仄晦暗的家属楼,而是她家。
“我今晚能不回去了么?”
“不能。”
“你想看我淋死?”
她犹豫着,还是说不行。
“发烧了耽误考试。”娄与征说:“就借住一晚。”
“那你睡哪儿?”
“我睡”娄与征转头搜寻着能容纳自己的小窝,瞅了半天,最后只能落在米白色的瓷砖上,“你给我拿床被子,我就睡地下。”
反正他记不清怎么哄的,后来那女人半推半就同意了。
夜里刮着大风,他最后冻得不要脸皮地爬上她床。再回味起来,梦境里前所未有的感官全然消失,他只能记得一系列的动作,和他轻声哄骗的言语,很香很软,整个鼻尖充斥着她的体味。
然后……
然后这场梦最终还是有头无尾,他手刚伸下去,李昊章烦躁地催命电话给他叫醒了。
窗帘后的白光细细纱纱飘进来,屋内敞亮了一半。
娄与征胡乱搓了把脸,揭开被子,盯着身下隆起的小兄弟愣了老大会儿,等缓过神来,才低声咒骂一句。
春梦做过八百回,但这么身临其境鲜活的,还是头遇上。
他翻身下床,从柜子里拿了一条新内裤,踩着拖鞋去卫生间洗那鼓鼓囊囊的一团
“娄与征?娄与征?”
徐露一直给娄与征打掩护,不知道他在发什么呆,“娄与征,语文老师进来了。”
娄与征游魂了一圈回来,还有点懵,“哦。”
徐露看他桌面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好心提醒道:“你先把书拿出来吧,老师让读文言文。”
徐露说话的时候一直小心翼翼地盯着他脸看,一句关心疼不疼的话,在嗓子眼里咽了好几遍都没说出口。
娄与征把抽屉里乱七八糟的东西重新整理了一遍,最后才翻出语文书。他又埋头看了眼露出一角的习题,想了想,才把这个一并放到桌面上。
早自习快下课的时候,班里一半的人已经坐不住,读书声也变得乱糟糟的。
徐露见他胳膊下压着一本厚厚的蓝皮书,不由得愣怔了下,她意外的是娄与征竟然会买课外习题。
“咦,你也买这本资料书了啊?”
娄与征胳膊肘移开,垂眸看了看,“什么?”
徐露从自己包里抽出一本,抿唇笑了笑,指给他看:“专项习题,我们一样的欸。”
娄与征的目光挪动了下,看到她封皮名字,好像是一样,不过这玩意都大差不差,不知道有什么好稀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