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滨阳春,夜风都温柔。
这个春夜的拉扯与闷痛仿佛是故事的某一个节点,又像是某种季节之间必不可少的过渡。
得到了娄与征的祝福,她第二天下班就找上了童月。
得知她最近经历的事情,又知道了她妈妈留给她的东西,以及最后明雀确定创业的心。
童月听完这些禁不住也热泪盈眶,替她高兴,也觉得她走出这一步太不容易。
如今美甲行业鱼龙混杂,美甲师的质量良莠不齐,很多人表面上说自己是什么设计师,什么总监,实际上连专业的职业证书都没有,消费者到店里做美甲跟开盲盒一样,做得不满意大部分人也只是默默忍下了。
所以当原本已经技术精湛的明雀提出,还是要出去学习考证的时候,童月感受到了她对这件事的认真负责。
明雀问她认不认识这方面比较靠谱,比较权威的办学机构,童月就把当初自己考美甲师证书的那家学校介绍给了她。
地点在南城,距离滨阳一千多公里之外的祖国另一座超一线城市。
也是她的老家。
美甲学校不提供食宿,南城的消费水平又太高,童月知道她在将星入职也才刚稳定,有点担心她的开销。
于是明雀把母亲留给她那张存折的事告诉了对方。
童月一听这个存款数额,一下子眼睛亮了:“这样不仅学习的钱有了,等你回来正式准备开店,也不愁没有起步的费用!”
明雀看着她真心为自己高兴,握住她的手,顺势邀请她:“那你想不想跟我一起做?”
派出所小房间的灯光一打,刺得两人皆是一眯眼。
肇事者已经被控制,那个中年男人半晕着被交警从车里揪出来的时候,他看见踉跄出来的娄与征,顿时清征,瞪大了仇恨的眼眸骂着:“怎么没撞死你!!”
他脸上还流着血,双眼充红,像个从地下爬出来的厉鬼,吓得明雀下意识往车门后躲了一步。
“娄与征!别让我出来!你迟早死在我手里!”
“我要把你碎尸万段!丢山里喂狗!” 明雀眼睫轻颤。
他是来真的,腰被箍住不舒服,她根本动不了,只能被动地承受着他。
娄与征眉眼很冷,黑暗中,他低眸在她唇上辗转碾磨。他吻得用力,像是恨不得咬穿她,要在她秀气单薄的肩膀上咬出一个血淋淋的洞。
看不出什么心情,他眼眸里始终浮着一层晦暗不明的情绪。
娄与征很高,明雀不算矮,今天配合着长裙,又穿了细高跟,然而站在他面前,她还是不够看。
只能费力仰着脑袋回应。
这场吻到了最后愈发激烈,尖锐沉默,明雀能感受到他吻得不带感情,只不过她退他进,像是始终漫不经心。
娄与征本来就是个没什么感情的人。
就像唇瓣分离,她微微喘着气,他却像是什么影响也没有,夜晚里,他眉眼冷静一如往昔。
然而娄与征顿了半晌,忽地笑了。
仿佛饶有兴致。
听见他问:“明雀,你凭什么还回来?”
明雀微微一怔。
娄与征继续嗤笑,双臂如铁般撑在她身侧,眼眸深邃,略带嘲讽:“回来继续钓男人?还是说给钱哪个男人都能上你?”
明雀心里骤然一刺,忍不住真想给他一巴掌。
然而她捏紧身上皱巴巴的裙子,只是勾着唇:“你生什么气。”
“你觉得我在生气?”他面无表情。
“不然呢?”明雀舔舔嘴唇,继续道,“我以为娄爷多大本事,真把我忘了。”
房间视线昏暗,明雀抬睫,看不清他神情,或明其实他根本也没有神情。
像他所说,一个情人,怎么会放在心上。持续了半天的白昼暴雨,直到傍晚这时候才有见小的架势,像打碎的水雾洋洋洒洒得没什么威力。
一轻一重赫然不同的脚步踩在会所后面这条巷子里,巷子年头太久一整条羊肠小路都没有照明的大灯,只有十几米一盏的破旧黄灯勉强给脏雨坑扮演水中月的角色。
像是走出了很远,明雀完全跟不上身前男人的步速,像被抻胳膊飞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