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现在她帮他换药,已经变成了一种习惯,就像他们从前明明多多的习惯一样,留在他记忆里,变成了生命的一部分。
民宿那段时间吃得都恨清淡,都知道娄与征伤很重,那三个虽然不清楚具体原有,但也很配合忌口。
是后来娄与征自己说不用了。
他还是骄傲的,要让所有人因为可怜他而牵就他,只会让他更难受。
宋夜是标准湖市口味,爱吃辣,楚小莹是湘妹子,平时也是无辣不欢。明言胃不好,有点忌口,但没有娄与征那么严重。
于是五个人里,只有他,显得那么格格不入。
有一次,他尝试去吃辣的东西,当时楚小莹做了道尖椒牛肉,籽没去干净,娄与征顺着他们的口味,夹了一小块,辣椒籽直接呛进喉管。
他咳了很久,撕心裂肺,再后面就没再碰辣菜。
那顿晚饭他都没能吃完,因为不想打扰大家吃饭的兴致,他先上楼了。
晚上的时候,明雀煮了碗面,上楼敲他房门。
里面传来声音:“进。”
明雀推门进去,他已经洗过澡,正准备换药。
她将碗搁在一边,照例帮他把药敷好。
把碗推过去的时候,明雀说:“你晚上都没吃什么东西,我煮了碗面条,你吃一点吧。”
娄与征看了很久都没说话。
最后,他垂眼沉默接过碗,没什么情绪地道:“好。”
那时的明雀,还不明白他心里在想什么,只是忽而涌上一股莫名酸涩滋味。
很久之后,她才明白,原来他那时候想的其实是,他离明雀,好远啊。
他是那么想努力试图靠近她,她爱吃辣,交的朋友也和她口味相仿,能玩到一处吃到一处。
可他和她天壤之别。
他没有能和她聊到一起的东西,甚至就连简单吃饭,也都要其中一个妥协另一个。
他们那时候唯一一点链接,也不过是她拜托他帮忙养花。
宋夜则更不用提。
明雀民宿开起来第一天,宋夜就开了罐酒感叹:“没想到兜兜转转,你还是我老板,我还是得靠你发工资。”
明雀微笑,并不答话,仰头把酒喝尽。
孟靖南走后的第一个月,明雀没有将木箱子的事放在心上。
她挺忙的,每天要处理的事好多,于是只叫宋夜帮忙把箱子搬进小仓库,那里临近她在民宿自留的房间,只堆放她的杂物。
其实她在临海,没有遗留什么东西,也没有什么是想要的。
她最想要的,已经要不到了。她记得她望着窗外大征纷飞,轻嗤:“情人呗。”
现在,医院外,仍然大征漫天。
明雀垂眸,轻轻道:“是……是我前男友。”
明言一愣:“啊。”
“抱歉,之前没告诉你。其实是我和他之间的事太多了,我不知道从哪里说起。”明雀低着头,声音安静,“他突然今晚上过来,我有点不知道怎么办了。”
眼前女人面色憔悴,长发披散,狼狈地垂落腰间,却难掩一身靡丽风情。
他是曾经想过明雀身上有故事的,可实在想不到,她居然真的会愿意为哪个男人倾心。
毕竟她这样的人,大概率是要被男人追着捧的。
现在他终于知道了事情原委。
病房里一时间安静。
明雀不想再多说,低眸看了眼病床上的人。
男人陷在被褥里,无声无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