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子对面，人形怪物吃下锅里的器官，一瞬间，他脸上的表情丰富多彩起来，多了几分独属于人类的睿智。
他长脑子了。
怪物张开嘴，一根完整的舌头出现在里面。
“嘎嘎嘎，快把剩下的给我。”他盯着皮埃尔手里的黑色塑料袋，开口。
“我们只答应帮你找到心脏，脑子和嘴。”
“可是你手里还有别的。”怪物贪婪的看着皮埃尔。袋子里面还有他的眼珠子，和一条小臂。
皮埃尔：“这些是尾款，等你真的带我们离开之后，东西会给你。”
就算是真正的“良心”，皮埃尔也不会拿着一个没有约束的承诺，去赌，他总得给自己留些后路。
更何况对方的“心脏”，是由自己亲自拿出来的，红黑掺半儿，是真的不靠谱。
人形怪物愣住了，他阴沉的盯着皮埃尔和陈跃俩人。
“把东西……给我，否则不走。”
陈跃：“你带我们离开，东西自然就是你的了。”
“这也是你当时的承诺。”
人形怪物沉默了，他确实做出过这方面的承诺，但那是在他没有脑子的情况下。
如果有脑子，一定会要求皮埃尔他们把东西找全的。
他眼珠子一转：“我刚刚没脑子，忘记了，我必须在完整的情况下，才能带你们离开。”
人形怪物想跟皮埃尔耗下去，他抓住一点，皮埃尔肯定要比他更加想要离开这家餐馆。
这是一个心理战，等待时间越久，就看谁的耐心更少，更等不及。
不得不说，自打有了脑子，人形怪物的智商不止进化了一点。
皮埃尔和陈跃对视一眼。
皮埃尔率先开口：“我刚刚在卫生间遇到一个穿白衣服的保洁，她好像受了重伤。”
人形怪物愣了一下。
“她是你的妈妈吧？真可怜，自从你消失在这个地方，她只身来到饭店，每天孤零零的干着活计，不见天日。刚刚更是为你帮你拿到器官，和厨师打了起来。”
“她快死了，连孩子最后一面都见不到，真可怜。”皮埃尔唏嘘。
人形怪物从座椅上离开，快速朝卫生间跑去。
这一只眼球没了，半截小臂也消失，那些吃进去的碎肉积攒在一起，勉强拼凑出身体的轮廓。走起路来跟漏风的抹布一样。
在走到陈跃桌边时，座位上一模一样的人形怪物站起来，二者很快融在了一起，继续向洗手间跑去。
这个饭店里所有的人形怪物，都是一个整体，他们通过坐在不同的位置上，不断吃煮熟的肉卷，来巩固自己结实的身体。
皮埃尔笑了笑，坐在陈跃对面，那些原先人形怪物的位置：“你看，良心还是有点用的。”
“起码在出事之前，他不会在意自己的母亲。”
之前，皮埃尔扶着受伤的保洁回到杂物间，老板被重新封印在了镜子里，这次上面的钉子更加牢固，镜面四周多了厚厚一层凝固的胶水，很难再拔除下来。
他也大概了解到保洁阿姨的故事。
某几位食客的母亲，兄弟俩人成天胡吃海喝，不思进取，靠着母亲做保洁之后那一点微薄的薪水混日子。
从未心疼过母亲，在失踪之后，依旧是母亲舍不得孩子，来到这家店里，妄图寻找失散的儿子。
陈跃：“只是担心而已，没什么好说的。”
“活着的时候不尽孝，现在才来马后炮。你对一个人道德感的要求也太低了。”
“代驾，有没有需要代驾的？”
门口风铃吹响，随着几位服务员的“欢迎光临”，一位穿着朴素，老实巴交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
“老板，要不要找代驾。”
他朝着每桌客人陪笑，有人朝他打招呼，也有人厌恶的挥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