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海里残留的,只有唇齿相触那一刻的感觉。想到此处,热气冒至头顶,整个人有种飘忽的感受。
「这是在哪?」她问。
陆华亭道:「到渠阳城中了。」
昨夜二人逆向游出水,顾不得歇息,沿着林中向西跑了一夜,远远地看到城墙轮廓,群青实在精疲力竭,坐在了树下。
「娘子是不是撑不下去了。」陆华亭道,「要不我们休息片刻。」
群青是想歇息片刻,奈何精神紧张,闭目半晌却无法入眠。陆华亭自蹀躞带上摘下囊袋,取出没药切片递给她。
群青想起此物是助眠所用,自是不肯:「这种时候怎能睡觉?」
「为何不行?你已扛了一日一夜,再不休息,会死。」陆华亭道,「我醒着就是了。总归我白日睡过。」
「你不信我?」见她不接,他面无表情将没药切片放到唇边,要自己咬下一半。群青一把将没药拿过去,含至舌根下,不知何时便没了意识。
陆华亭坐在群青身边,等到天色微明,城门开启,他俯身将她抱起,走进城中,寻了个客栈,一阶一阶抱上二楼。
他垂眼,日光将她的脖颈照得几乎透明,托在手中,如指上绒花一般。他走得很稳,群青一点也未醒。
他走得很稳,是因为走得很慢。
……
「你饿么?」陆华亭将火盆盖好,「听说渠阳铜锅甚好。」
群青饥肠辘辘,一想出门未免冒险,说不定引来追兵,抱膝沉默片刻,白皙的面上难得有几分迟疑:「要不楼下买几个饼算了?」
陆华亭:「那娘子去买饼,某出门吃铜锅。」
话音未落,群青套上外衣,便下了床。陆华亭就候在门口,待她跟上来,方一起下楼。
酒楼中正是午市,食客喧哗,香气缭绕,群青饿得想啃桌角。不及陆华亭翻看食录,群青看着邻桌道:「要铜锅羊肉。」
陆华亭沉默片刻,对伙计道:「要一份铜锅羊肉。」
热气腾腾的羊肉软烂入味,陆华亭道:「娘子吃过衡阳铜锅?」
群青摇了下头:「从前在家中,常吃阿娘做的,不过太久,有些不记得味道了。」
说至此处,群青停顿了片刻。南楚蔚然的手写信,每月都来,附带着朱英的只言片语,只是月前蔚然说南楚准备与大宸开战时,阿娘的留言变得更加冷淡。
想是朱英担心两国真的交战,她会被迫窃取机密,不想她为难。
但她如今已是绯衣使,马上可以出使南楚,换回阿娘。只要能坚持活着,很快就有重聚的一日。
群青将思绪拉回:「你给燕王和王妃传信了吗?」
「已经知会过三郎。圣人处置孟家的圣旨即将颁布,孟光慎此时杀你我是为心安。」陆华亭道,「恰逢圣人在行宫休养,近日夜间,东宫把军需一批一批送进宫城,只看太子会不会下定决心背水一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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