庾逸说罢,便起身作辞。
司马隽道:“明日太子召见,伯悠自在家等着召见,莫再去清微台。”
庾逸听他说起清微台,不由地一愣。
“子珩分明什么都知道,却不曾难,可见对王妃十分保护。”
“伯悠怎知我不曾对夫人难?”
“子珩若果真难,王妃便不会再见我。即便偶遇,王妃也会避我如蛇蝎。”
司马隽不解,庾逸没有继续说下去,只笑了笑,道:“清微台的菊花已经赏过了。明日我会在家中等候太子召见,子珩放心。”
——
司马隽回到王府,已经到了晚膳的时候。
孙微自是想知道二人谈了些什么,还琢磨着如何开口,倒是司马隽主动说:“太子明日召见伯悠,预备请伯悠入仕。夫人觉得伯悠会应么?”
孙微纵然心中有答案,可事关庾逸,却也只能佯装不知。
“妾如何知晓,世子今日不曾当面问庾公子么?”
“不曾。既是太子的意思,自然须得先由太子自己开口,我不可越俎代庖。”
孙微点点头:“如此说来,世子盼着庾公子入仕?”
司马隽道:“伯悠是栋梁之材,我自是盼着他能为朝廷效力。只是我料他未必愿意。”
“哦?为何?”
“伯悠想要入仕,比寻常人容易千万倍。可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不仅不思求官,甚至连建康也不回,足见他没有入仕的想法。”司马隽道,“他此番回京,不过是被我架着回来养伤的。照着他的性子,等伤好了就会离开,多一刻也不会逗留。”
孙微沉吟。
司马隽说的不错。
早在回来路上,孙微也曾向庾逸问起入仕的意愿,庾逸当时也是一口回绝。
那时孙微便知,这朝廷于他而言犹如枯茎朽骨,病入膏肓,无从施救。
若无十足的理由,庾逸是不会留下来的。
于是,她才想到了怀显太子的案子。
若他手中果真有怀显太子之死的证据,那这世上恐怕只有他能还当年的怀显太子一个公道。
庾逸那样的人,不可能不知道肩上的重担。
可是,要重启当年的旧案,须得冒着被杀头的风险,谈何容易。
他甚至自己孤身一人办不到,于是一直三缄其口。可若是有助力,他兴许能站出来。
而这个助力,非周昶莫属。
周昶是怀显太子之师,又是因着怀显太子之死愤而出走的,其学识、能耐和为人都足够让庾逸信任。
孙微隐约觉得,除了周昶,其余人说的话,恐怕都不能奏效。
“庾公子确是个特立独行之人。既然如此,世子何不与太子说这道理?庾公子也就不必见了。”
“有许多事情,若非亲眼所见,亲耳所听,不可取信。尤其是太子。他召伯悠入朝,是为了培养近臣。我若插手其中,太子信不信倒在其次,只怕又有人要揪着做文章。”
孙微知道,他指的是归京那日,周昶所说的坊间传言。
——“有人说,太子的能耐不如你,若你能得位,天下才算是有了明君。”
前几日,阿茹到市井里去,还在食肆里听到有闲人在议论这个。可见周昶的提醒,已经是十分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