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nbsp;nbsp;nbsp;她端起冰水，慢条斯理道：“你需要冷静。”
nbsp;nbsp;nbsp;nbsp;梁宗文勾唇，“喻总帮帮我？”
nbsp;nbsp;nbsp;nbsp;“好。”下一刻，喻礼起身，走到梁宗文身边，手腕微动，那杯冰水从头到颈，淋了他满身。
nbsp;nbsp;nbsp;nbsp;在梁宗文不可抑制的战栗中，喻礼垂眸说：“不用谢。”
nbsp;nbsp;nbsp;nbsp;在梁宗文对她怒目而视之前，她居高临下看着他，“冷静了么？想好说什么了么？”
nbsp;nbsp;nbsp;nbsp;如银针挑开膨胀的气球，他整个人瞬间瘪了下来，气势顷刻消散。
nbsp;nbsp;nbsp;nbsp;他湿着头发，水滴狼狈从额头滑落。
nbsp;nbsp;nbsp;nbsp;他真的冷静下来。
nbsp;nbsp;nbsp;nbsp;他鬼迷心窍跟喻礼说了那些话。
nbsp;nbsp;nbsp;nbsp;他明明是想挽回他的，不是吗？
nbsp;nbsp;nbsp;nbsp;可能是这里的气氛太过静谧，周围又只有他们两个人，实在是太像他们的曾经，那个喻礼曾经柔软体贴的曾经——
nbsp;nbsp;nbsp;nbsp;如果是曾经的喻礼，她大抵会贴过来哄他，而不是这样冷冰冰坐在对面，居高临下审视他。
nbsp;nbsp;nbsp;nbsp;他忍不住讲，“喻礼，你知道我们为什么会走到今天这一步吗？”
nbsp;nbsp;nbsp;nbsp;喻礼没回答。
nbsp;nbsp;nbsp;nbsp;她向来不回答废话。
nbsp;nbsp;nbsp;nbsp;她的沉默被梁宗文视为她对他的蔑视，他笑了，“瞧，你一句话都不愿意跟我讲，我们怎么能走下去呢？”
nbsp;nbsp;nbsp;nbsp;“你从来不把我当做你的丈夫，你只把我当做一个工具，当做一个躲避喻景尧、躲避联姻的工具！”
nbsp;nbsp;nbsp;nbsp;这就是得知全部真相后，他的结论。
nbsp;nbsp;nbsp;nbsp;他不再觉得喻礼残害兄长利欲熏心，他觉得喻礼从没爱过他，只把他当做一个完美的工具人。
nbsp;nbsp;nbsp;nbsp;她从不尊重他，藐视他的朋友和母亲，从不肯在外人面前给他留一丝脸面。
nbsp;nbsp;nbsp;nbsp;她总在他面前炫耀她的高高在上，总是用耀眼到夺目的光芒嘲弄他的卑微黯淡。
nbsp;nbsp;nbsp;nbsp;她从不肯承认——嫁给他之后，他不再是喻小姐，而是梁太太。
nbsp;nbsp;nbsp;nbsp;是的，即使他们结婚，身边也无人称喻礼为“梁太”。
nbsp;nbsp;nbsp;nbsp;一个个人总用刺耳的“喻总”“喻三小姐”称呼他，却冷冰冰忽视他的存在——
nbsp;nbsp;nbsp;nbsp;“你欺骗了我。”他迷恋看着眼前人，想起那个娇憨美丽善良的女孩儿，说：“如果在婚前你就暴露本性，我不会跟你在一起。”
nbsp;nbsp;nbsp;nbsp;喻礼一直很平静听着，眉头都不蹙一下。
nbsp;nbsp;nbsp;nbsp;她甚至有些走神——实在是梁宗文的话还没有营养。
nbsp;nbsp;nbsp;nbsp;而且，这些话他已经重复很多遍了。
nbsp;nbsp;nbsp;nbsp;直到，他突兀转折说：“你不能嫁给程濯。”
nbsp;nbsp;nbsp;nbsp;喻礼端起咖啡抿一口，表情很淡，“哦。”
nbsp;nbsp;nbsp;nbsp;梁宗文说出理由，“他是我外甥，外甥娶舅妈，是一桩赤裸裸的丑闻，为了两家名声，你也不该嫁给他。”
nbsp;nbsp;nbsp;nbsp;喻礼道：“这番话由程老爷子或者是爷爷说起更有说服力，可惜，他们都没有说。”
nbsp;nbsp;nbsp;nbsp;言下之意，喻、程两家太上皇都没反对的事，你有什么资格反对？
nbsp;nbsp;nbsp;nbsp;想了下，喻礼又徐徐补充，“而且，他爱我，我们两情相悦，我们会结婚。”
nbsp;nbsp;nbsp;nbsp;她在他面前口口声声说爱其他的男人。
nbsp;nbsp;nbsp;nbsp;手指紧紧攥着咖啡杯，指骨泛白，那枚婚戒印在他无名指上，闪出苍白而黯淡的光。
nbsp;nbsp;nbsp;nbsp;这枚戒指，赤裸裸昭示他的可笑。
nbsp;nbsp;nbsp;nbsp;“那你爱过我吗？”他抽了张纸，随意擦拭脸上的水渍，手指不可抑制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