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在外面的车一辆一辆的驶离,已经记住徐途车的江尹一,走到那辆黑色的欧陆旁。
车窗降下,徐途的脸露了出来。
“你怎么还是来了?”
徐途道,“虽然你说不要我帮忙,但我猜喝了酒的话,应该会需要一个司机。”
江尹一转脸笑了一下,而后拉开车门坐了进来。
淡淡的酒气在车里弥漫开,充当司机的徐途,一面开车一面道,“见到了吗?”
“嗯。”
“那怎么感觉你不太高兴的样子?”
“不是我想逮的那个。”江尹一说到这,手机突然震了一下,他垂下眼睛去看手机的同时,嫌车窗关上了闷,伸了手过去将车窗降下来。
街景灯光在他脸上闪掠,眉宇随即微微蹙起,“在前面下车吧。”
徐途问,“怎么了?”
江尹一不喜欢骗人,也懒得骗人,“邵斯炀约我在外滩见一面。”
“这离外滩远的很,我送你过去吧。”徐途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明显感觉江尹一吃了一惊——他对江尹一有意思的太明显了,和邵斯炀不对付的也很明显,江尹一自然也会尽可能的不叫两人碰头。不过江尹一的吃惊,也就维系了片刻,随着他平静接受,‘大度’的徐途倒是有些先绷不住了,“他见你干嘛?”
江尹一复述邵斯炀发来的短信内容,“说想见我,特别想。”
“……”
徐途把江尹一载到外滩,邵斯炀已经在那里等候了。江尹一下了车,和他说可以先回去,徐途自然不愿意,坐在车里远远的看两人的交谈。
江尹一其实也没和邵斯炀说什么,只少年情炽如火,说了几句就忍不住牵起了江尹一的手。徐途蛮平静——他都喜欢的人,有其他人喜欢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吗。他只是‘不小心’的拍了张城市高楼,不夜霓虹的夜景给江尹一发过去,在江尹一收到消息往他这个方向看了一眼后,徐途勾了下唇角。
站在江尹一身边的邵斯炀显然这个时候也注意到了他的车,几度往这里看,徐途望着江尹一的背影降下车窗,点了支烟后用手夹着烟从车窗伸出去。他看着邵斯炀的脸色一点点变僵,用两指轻轻捻着点燃后没吸一口的烟弹进了垃圾桶里。
……
纱布塞进嘴里一转,再拉出来时就沾了一片血痕。白赴辰皱着眉将纱布一攥丢到垃圾桶的同时,嘴上也啐了一口。
平放在桌面上的手机在此刻接通,白赴辰一把将手机抓过来,“喂。”
傅乘光冷冷淡淡的声音自电话里传来,“什么事。”
“我到上海了,今晚过去见了江尹一。他现在怎么回事,是找了谁做靠山?”也是今晚在江尹一那儿吃了大亏,白赴辰声音里都带着一股子气闷,“上海这帮高干子弟,怎么一个个儿——”说到这,他负气的加重了语气,“都那么听他的话。”
傅乘光开口,声音比刚才更肃冷了几分,“你怎么来上海了?”
白赴辰虽然觉得他问的奇怪,却也还是如实道,“董敏怀了,要跟我离婚,我过来跟她办手续,然后我不想到江尹一也在上海吗,就打听了一下。”
“刚打听到,没想到今晚他就找过来了,操,给我摆了一桌鸿门宴。”
听他来上海只是巧合,去找江尹一也只是一时兴起,傅乘光肃冷的语气缓和了些许,“你事办完就回武汉吧。”
“你不知道今晚他——”白赴辰说不下去,“要我就这么走,我咽不下这口气!”
傅乘光只一句,“你现在惹不起他。”
多稀罕。之前他们掌上的玩物,摇身一变成了他惹不起的对象。
白赴辰再气恼也得承认,这上海确不是他能猖狂的地方,但他不甘心啊,今晚江尹一那样子叫他恨的同时,又叫他加倍思忆起当初,“他背后的靠山我是惹不起,乘光,你在上海有门路啊,就当我请你帮一回忙——”他都快魔障了,本来确实是一时兴起,但当见到江尹一,见到这个从前被他们当做玩物处置的男人,不仅没有堕落到泥里,反而更加光彩夺目,更加意气风发,他就……真上头了。
傅乘光不知道他犯什么癔症,一离婚就惦记起了江尹一,他连求上门的景烁都不愿帮,又怎么会帮他。
“景烁他们估计也都还惦记,再困他一次不难的。”
就这一句,触到了傅乘光的痛脚,本就已经压抑许久,当下即刻就失了态,“滚,给我滚!”
白赴辰因他这突然而发的脾气怔在了那里。
傅乘光自觉失态,也是未免他和姚诗承那几个不知死活的凑到一起,压下情绪后,他先解释,“刚刚是有人进我房间来了。”而后将小屈搬了出来,“江尹一他背后确实有个人,屈续胤——你查一查。”
白赴辰觉得这个名字有些耳熟,但他确认不是身边一起玩的人,那能叫他耳熟的,就不是一般二般的人了。
“……”查出来的词条,叫白赴辰盯着手机界面的瞳孔一缩。
感到白赴辰的沉默后,傅乘光才继续道,“查到了是吧。”他牙齿切切的咬,“回武汉去吧,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