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氏和宋濂闹翻以后,直接就来了东跨小院。
在听完阮氏的哭诉以后,沉玉是丝毫没有感觉到意外的。
唯独让她感到惊讶的是,宋濂人前人后那两副假面孔,都很有说服力。
面对她,宋濂表现出来的是对和亲一事的震怒和反对。
谁承想,在阮氏面前,他却丝毫不掩饰自己那不择手段也要往上爬的嘴脸。
更可笑的是,这样的人,是她亲爹。
“娘,你放心,和亲的事,我会想办法的。”
可听见沉玉这么说,阮氏就更不放心了。
“你这孩子,说什么傻话,朝堂之上的事,我们……我这个当娘的,怎么能让你这个女儿挡在前面?”
阮氏本来想说“我们当爹娘的”,但话到嘴边,她脑海中突然恍过宋濂那张唯利是图的脸,便硬生生地改了口。
其实,阮氏本是娇弱的性子,像极了莬丝花,这十几年都依附在夫家之上,从未想过有朝一日需要独自面对风雨。
可如今,看着沉玉毅然决然的眼神,阮氏心中也突然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勇气。
“玉姐儿你放心,娘绝对不会再让你受委屈了。”
阮氏说着擦了擦眼角的雾气,用力握住了沉玉的手道,“娘来想办法。”
“您打算怎么做?”
沉玉这么问,其实意在提醒她,此事明面上并没有太多的转圜之地。
可阮氏却深吸一口气,斟酌道:“或许,娘可以去拜会一下沈夫人,请她让沈大人先探一探皇上的口风?”
内阁次辅,对和亲一事不可能不清楚。
见沉玉蹙眉不语,阮氏又道,“又或者是燕国公夫人呢?”
两家已过了媒、定了聘,宋家如今有乱,国公府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娘,都不成。”
沉玉摇头,兹事体大,她不觉得燕国公府会点下这个头。
阮氏知道自己这样也是病急乱投医,立刻红了眼自嘲道,“还是娘没用,这种时候,能用的关系,竟一点也没有。”
母女俩说到最后,反倒是沉玉安慰阮氏,船到桥头自然直。
那天临到阮氏要回屋,沉玉才似漫不经心地问起宋宜贞和燕国公世子爷的事。
两家口头约定已成,阮氏便将这桩喜事原原本本地告诉了沉玉。
“……咱们于燕国公府而言虽是高攀,但能得世子这般上心对待,也是贞姐儿的福气。”
沉玉笑着说是,心里这才明白,这局,原来是宋宜贞自琼楼台春诗宴后就布下的。
也真是难为了她,处处瞒着,步步小心,最后终于替自己博来了一段“好姻缘”。
本来,沉玉以为和亲一事,阮氏肯定是生气大过反对,大概就这样不了了之了。
谁知第二天一早,她人才刚起,青蘅就匆匆进屋来报,说大太太被宋濂给关在了疏影堂里。
“什么叫关?”沉玉一愣,仰头就问青蘅。
青蘅也是着急的,摇着头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奴婢也还没问清楚,只听说好像是大太太一早要出府,被大爷给拦下了,两人起了争执,大爷就命人把大太太送回了疏影堂,还给屋子落了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