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晴对鸡蛋过敏,自己过生日都不吃蛋糕,轻而易举地被他说服了。
小小的烛火在风里摇曳,只闪烁了几秒,就被轻轻地吹熄。
南晴有些着急了,他还没来得及唱歌呢!下一秒却忽然感觉眼前一花,鼻尖一重,多了一抹雪白的奶油。
喻逐云若无其事地收回了指尖,低着头,拿起勺子,大口大口地吃起了蛋糕。
他呆了呆,忽然睫毛簌簌颤动了几下,弯起了唇。
时间已经很晚了,收拾完蛋糕盒,两人重新回到机车旁。这回摩托车却出了故障,点完火以后排气管轰轰喷气,给了油却不走。
这车虽然好,但毕竟上了年头。刚刚的一通横冲直撞,不知伤到了哪里,卡壳也是正常。
周围黑灯瞎火,没光,也没什么工具,想要原地修好实在是太难。
喻逐云看了几眼就放弃了,他将南晴的包背在胸前,半蹲下来:“上来,我背你。”
这座山多高多远,即使骑着摩托车都花了好一段时间,若是背着一个人负重下山,不知道要累成什么样子。
南晴摇摇头:“我可以自己走的。”
喻逐云扭过头,扫了一眼南晴的细胳膊细腿,不予评价。他只保持着半蹲的姿势,语气闲散地恐吓道:“你成绩这么好,应该也知道野外的荒山上会有什么东西吧?”
“烂泥地,毒虫,毒蛇。这些都还好,说不定会冒出一只冰凉的手抓住你的脚,等你低头去看,就把你永远都留在这里……”
话音未落,他忽然感觉脖颈被一双手臂环住。
南晴纤瘦柔软的身体贴上他的后背,围巾上的毛球垂在他的脸侧颤了颤,小声道:“不要说啦!”
喻逐云忍不住笑。害怕了啊?
他起身,扣住南晴的腿弯掂了掂,过了几秒又往下,用滚烫的手心捂了捂少年的脚踝。他其实没想欺负他,只是知道这山路不好走:“行了,我骗你的,你……”
“我们是共。青。团。员,要信奉唯物主义,不能搞封建迷信。”
南晴一脸认真:“世界上没有神和鬼,我们所有人死之后,都会回归宇宙,消失不见。”他说完才突然意识到不对劲,他可是重生回来的,说这些合适吗?
喻逐云忍俊不禁:“得了吧。”
他说:“我什么都不信。”
天色墨黑,四周昏暗无光。没了车灯指引,南晴只好拿着手机打了手电筒,照亮眼前荆棘丛生的路。
山路险峻,没有魖魖鬼影,只有带着锯齿般叶片的杂草。烂泥地里很容易深一脚浅一脚,背着他的人却走得极稳,浑身火热滚烫,薄薄一层汗浸在里面的黑色高领打底上,勾勒出结实的线条肌理。
南晴抿住唇。他以前一直是个坚定不移的唯物主义者,可现在却忽然有些恍惚。如果世界真的唯物,怎么会给他一次重来的机会?
手机上的时间从十点五十分一点点地往上加,过去了将近七十分钟。
远处的城市灯光暗淡,钟楼内的钟声响了十二下。昨日过去,现在已是新的一天,平安夜。
“喻逐云,十九岁生日快乐。”
唯物唯心,南晴想了很久还是不明白,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唯一能做的,就是珍惜现在。
他认真地说:“不管过去怎么样,未来要一直平平安安。”
喻逐云微怔。
他低头看去,南晴松开了手,很快又带着什么冰凉的东西环上他的脖颈,贴上胸膛。
四周彻底没了光,可不知为何,他立刻就清晰地分辨出了那是一条银制的项链。
精致小巧,底下坠着一枚水晶红苹果,在朦胧的夜色里闪着微光。
在看清的瞬间,二人跑出了浓密漆黑的树林,走进了宽阔明亮的山道。路沿两侧的灯耀眼,蜿蜒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