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是这么说的,大家的好奇心都按捺不住,很快就有人借着着上厕所的机会跑去了体育馆。
她无奈地叹了口气,目光扫过了南晴。惊奇地发现,向来对这些事情不甚关注的少年怔怔地站起身,也要跟上那些人的步伐。
她想喊住南晴,最终还是顿住了。
操场内的运动员们跑到了终点,观众席发出了排山倒海般的欢呼,许多男男女女拥抱在一块。
甚至还有一些早恋的情侣,趁着老师不注意,在大庭广众之下牵起了手。
南晴越过欢呼雀跃的人潮,走向体育馆。
没到目的地,他就看见了不远处,满脸纠结的陈蒋辉。
他手里拿着一捧鲜艳欲滴的茱丽叶玫瑰,犹豫地看了看体育馆,最终还是放弃了。刚要随便找个长椅放下,就不经意地瞥到了南晴。
陈蒋辉吓了一跳。
“我刚刚去体育馆门口转了一圈,就被人塞了一束花。他让我悄悄送给你。”
“天地可鉴,我对你真的没有别的心思,不知道是谁要害我,”陈蒋辉绝望得就差举起双手发誓了,“这花你别担心,我等会儿就把它给扔了……”
“不,谢谢你。”
南晴抿唇,眼圈微红,笑了一下:“麻烦你给我吧。”
茱丽叶玫瑰,明媚璀璨。
茱丽叶的思念却悄悄的,不敢让任何人看见。
今日阳光明媚,微风白云。
粉橘色的花被照得耀眼,抱着它的少年脸颊白皙粉嫩,却比花还要明亮温柔。
崭新的体育馆内,远远的注视着这一切的青年缓缓地攥紧了拳,慢慢地后退了两步,将自己的整个身体都藏进了阴影里。
指尖深深地陷进了掌心的肉里,几乎要将那块皮肤掐出血。可他必须这样,才能按捺住自己躁动的心思,而不是不顾一切地向少年奔跑而去,将他拥入怀中。
喻逐云忍了又忍。
他真的,想南晴想到心都疼了。
回到首都的日子并不像所有人想象的那么好过。尤其是几年前就一意孤行离开那里的人,如今被迫独自回到那里的时候。
一开始他的发烧症状又加重了,也许也有心理因素,有十几天都是不清醒的。他就像是精神病发作,要么把房间里所有的东西都砸烂,要么一口饭一口水都不会碰。
他的亲生父母,喻海和林蕙中,曾在他生病的第七天过来看了一眼。两人立刻被他这副模样吓了一跳,问医生能不能给他打镇定剂。
医生犹豫了,镇定剂并不是任何人要求就可以随便打的。然而他们一再要求,如果不能给喻逐云打镇定剂,就给他吃一点镇定药物。
喻逐云那时候意识并不清醒,但却可以感觉到他们过来,整个人更加狂躁。
迫于压力,医生不得不照做。然而出乎所有人预料的是,喻逐云对那种镇定药物的抗性似乎出人意料的强,吃下去以后并没有什么反应。
喻海在玻璃外等了一会儿,焦急地看了眼手表,他还有个线上会议要开。
林蕙中看出了丈夫的焦急,无奈地向医生点了点头:“等他好一点,我们再过来吧。”
医生沉默了一会儿,似乎想说些什么,可他们到底是外人,对此无能为力。
几个小护士倒是有些于心不忍。她们想了想,将他一直贴身携带的那枚词典笔翻了出来,试图用这个安抚他。
然而语音一次又一次地播放,落不入喻逐云耳中。
护士们也没办法,不敢再自作主张,害怕令他更痛苦,匆匆把词典笔收了起来,动作间却不经意地碰到了喻逐云的手机。
屏幕亮了起来,上面是南晴每天都会给他发送的短信。
说来奇怪,在看清那短信的时候,吃镇静药物都没法缓解的喻逐云,几乎瞬间就安静了。
——南晴对他说,不分手。
每次要彻底疯魔崩溃之前,他都会想到这句话,而后渐渐地冷静下来,重新学会喝水吃饭。
所有人对他的同情,嘲笑,厌恶,他全都听不见,但他全都知道。他假装什么也没发生,在满城金黄的这一天回到宜城,却又在看见南晴的刹那后悔了。
不分手,不分手,不分手……真的,能不分手吗?
他本来想亲手把这捧玫瑰送给他的茱丽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