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思运却依旧不满足,还想要喻惕守的那一份,因此很看不惯喻逐云。
喻逐云知道。
否则赵贵和王娜不可能有那么通天的手段,能精确地在宜城的茫茫人海中找到他。
但他的态度很平静。
联考的专业课成绩出来了,也许是因为从小就一直在没人的地方观察练习,在泥土地上用小木棍,在废纸上用铅笔头……默不作声地画了十来年,他的排名高得吓人,连覃伟都连连惊叹。
这段时间他也加紧补习了文化课,三月份会去参加首都美术学院的校考。
一无所有、连大学都上不了的听障,没有任何和喻思运抗衡的能力,甚至无法自保。
然而一点点地站起来,选择重新听见这个世界的他,至少有面对这一切的勇气。
手术室开门,里面灯光大亮。
喻逐云躺上病床,医生为他测量血压,上心电图,做好术中监测。
旋即又与他确认了身高、体重,并且拿来了氧气面罩。
冰冷的手术室中,灯光目眩,四周弥漫着消毒水的气味。护士弯下腰,向喻逐云写字确认。
“姓名?”
青年闭上眼,深呼吸:“喻逐云。”
“嗡嚓——”
护士放下签字本,不慎撞出巨大声响。
麻醉起效,手术正式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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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份,春回大地,万物复苏。
离高考还剩下最后短短的一百天,这天数还在不断地减少渐渐来到了令人心慌的两位数。无论是哪个城市的高三生,都紧张着,经历着人生当中极为难忘的一段时光。
宜中门口的一排旧铺子接到了拆迁的通知,每家门面房的赔偿款能拿到二百多万元,跟南晴上辈子记忆中的一样。
顾梅芳的脸上带着喜意,南涛成也露出了笑模样。
没了顾嘉禾变成植物人的变故,他也不必再为了赚钱而疯狂出差跑工地,甚至摔断了一条腿。
而且有了这笔钱,他们也不用操心南晴和顾嘉禾两人上大学的学费,可以在宜城租个铺子,开个夫妻店,这样也轻松一些。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南晴也联系了去首都的江熹,问喻逐云的情况怎么样。
江熹冲他笑了笑,告诉他,喻逐云做完耳蜗植入手术之后并不是立刻就能听见,至少要过一到四周看恢复的情况怎么样,之后才能去医院开机。
且开机之后,有一段时间,“听”见的内容都会是电子音,会让人很难适应。有些人受不了,也许要很长的一段时间复建。
喻逐云的右耳乍看起来伤势很重,实际上却是外力导致的严重听损,刚刚失聪半年,恢复得很快。
左耳是小时候就有的毛病,那时候没仔细治,导致反复发炎发烧,落下了严重的病根,现在的情况还有待观察。
但他本人的接受度良好,被江熹问到时也很平静,这段时间甚至还在准备首都美院的校考。
只有一次,南晴跟他打电话时,他在那头沉默了好一会,不经意间脱口而出了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