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这个男人不会辜负他的每一分期待◎
(十一)
遇到罗家楠和祈铭,刑厉感觉似乎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老听阎穆霆念叨祈铭,这下真给念叨来了,又听说祈铭正在帮阎穆霆破案,他的五脏六腑都跟着别扭了起来。祈铭给他的感觉和江远非常接近,一样的优秀自信,一样的长相精致。不过很快又改变了看法,因为他发现,这位祈老师的脑回路和正常人不太一样,说话拧着劲儿,就跟把情商落娘胎里没带出来似的。
相较之下他更喜欢罗家楠,脾气秉性都和自己投缘,喝酒吹牛逼骂街的时候相当合拍,简直就是“世另我”的节奏。这不一起“执法”打进派出所,连累阎穆霆大半夜的还得来接他,外搭人前一顿“义正言辞”的说教。
从派出所回去的路上,开着开着,刑厉发现路不对了:“诶,这不是去我家的路。”
“带你去个地方。”
“哪?”
“快到了。”
方向盘一打,车子拐向出城的方向。等开出段距离后刑厉发现,貌似是奔着阎穆霆常去的那家鱼塘。要说那家鱼塘的老板真是好脾气,从来没在阎穆霆身上赚到过钱,每次还都提供免费矿泉水。上次刑厉捞的那条,老板也没收钱,直接送他们了。
摸不透阎穆霆的用意,他试探着问:“这大半夜的,你要去钓鱼还是偷鱼啊?老板都睡了吧?”
阎穆霆没正面回答,而是反问道:“你知道我为什么每次都钓不上鱼么?”
“为什么?”
“因为我不挂饵。”
“愿者上钩?姜太公啊你。”
“江远出事后,家里没人做鱼了,我钓上来也没什么用。”
江远江远江远,又是江远。刑厉忽觉委屈,大半年的功夫过去了,冰山都得捂化个角了吧?那骨灰挂坠还戴在阎穆霆的脖子上,他每次看到,不管有多炙热的欲火都会瞬间冷却。当然不可能要求阎穆霆忘记对方,死亡永远无法逾越,他自己也有忘不掉的人。问题在于,现在能陪伴在侧、大事小情互相惦记、提供情绪价值的人是他,但凡阎穆霆能分半颗心给他,他万不至于死抱着自尊心不放。
到了地方,阎穆霆熄火下车,去后备箱里取出渔具,又把一脸不情愿的刑厉拖下车,踏着月色一路到了鱼塘边。远处守夜的小屋里还亮着灯,但没有人出来驱赶闯入者,实际上阎穆霆已经提前跟老板打好招呼了,今晚要来。
挂钩走线,一切准备就绪,阎穆霆把鱼竿递向刑厉:“来,今天,你钓。”
看看空荡荡的鱼钩,刑厉皱起脸:“没挂饵诶大哥。”
“试试,也许能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半信半疑的,刑厉接过钓竿。这是他平生第一次钓鱼,以前看人甩杆甩得挺潇洒,可到了自己手里,甩了好几次都还在塘边的位置。塘边水浅,即便有鱼也是小鱼,钓上来也不能吃,于是他收杆沉气,再次用力一甩——诶?钩不见了。
正诧异着,却听身后传来憋笑的气音。转头一看,原来鱼钩钩到阎穆霆裤子上了,场面顿时有些尴尬。明明是自己技术不行,刑厉还得赖人家:“你干嘛非站我后面啊!勾破了可不管赔啊!”
小心翼翼地摘去鱼钩,阎穆霆掸掸裤子上被勾起的纤维,抬眼看向刑厉,眼神与月色同样温和:“走吧,你今天已经有收获了。”
反应过来这是对方讨自己开心的小伎俩,刑厉忽觉喉间一梗。一直以来都觉着阎穆霆没情趣没恋爱细胞,其实呢,真正没有的人是他才对。他总是缺乏安全感,直来直去,想着要一个保证,一个不会有任何变数的未来,却没有意识到,对方已经很努力地在向他证明自己的心意了。
心绪混乱了起来,他想说点什么合适的话,出口却是:“我家没那么大的锅炖你。”
阎穆霆低头笑笑,走上前接过鱼竿,稍稍靠近刑厉的耳侧:“可以去我家,小衍去同学家住了,今晚不回来。”
炙热的气息令刑厉一颤,下意识的退后半步,紧跟着腰上一紧,身体被用力压向眼里跳着火的人。嘴唇几乎相触,体温和心跳同时飙升,刑厉不自觉的闭眼偏头,同时抬手推拒,抵挡近在咫尺的诱惑。
阎穆霆顺势抓住刑厉的手,以半强迫的态度按到光秃秃的颈间,让对方自己感受期盼已久的结果:“我知道你介意,所以我摘了,阿厉,做出这个决定对我来说并不容易,只是……我不能再优柔寡断下去了,那样才是对你真正的不公平。”
指尖一片光滑,没有了记忆中的羁绊,刑厉愕然睁眼,不可思议的:“你……你怎么突然……”
嘴角勾起自嘲的弧度,阎穆霆微微靠前,与刑厉额头相抵,坦诚道:“因为我嫉妒了,为了解决这种无用的情绪,我必须得做点什么。”
嫉妒?刑厉搜肠刮肚地琢磨——嫉妒啥?嫉妒我和罗家楠?不至于吧,我没——
真正的答案是:“你都不知道这几天我吃了多少狗粮,凡提起罗家楠,祈铭必得夸他一句,可能他自己都没意识到这种非故意撒狗粮的行为伤害性有多大。”
“等会,你嫉妒人家搞对象?”
刑厉有种世界观被刷新的感觉,主要是在他的概念里,阎穆霆不可能有这种心思。不过转念一想,人是社会性动物,心态很难不被外界因素所影响。再者嫉妒人家搞对象这理由勉强说得过去,总比直截了当的跟他说“我忍不了了”更体面。
“是的,虽然我也有对象,可我对象从来没这么夸过我……当然,这是我的问题,是我没有给他足够的信心,让他可以全身心的喜欢我,崇拜我。”
“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自恋……”
“我优点很多,可以慢慢发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