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确实是好梦。”
余醉伸出手,指尖扫过他睫毛上凝着的泪珠,“好梦怎么还哭呢?”
陈乐酩受不住地溢出一声哭腔。
他趴起来,半边身子压在余醉胸前,很想让自己忍住别哭了,不要哭了,好好看看哥哥,但泪水就是没有令行禁止的开关,只能侧过头拼命揉眼睛。
“没有,没哭,就是……想你了……好想好想……”
睫毛被他揉得乱糟糟的,一小丛一小丛地立在孱弱的眼皮上,珍珠一般的泪滴滚下来。
余醉喜欢看他哭又受不住他哭,伸出手想帮他擦泪。
陈乐酩直接握住他的手,把整张脸都放上去蹭蹭。
脸蛋上看不见的茸毛在掌心轻轻刮过,余醉只觉得心都化成一滩水:“怎么这么乖。”
“我不一直很乖嘛。”他终于能正常说话,凑过去隔着束缚器亲亲余醉的唇,“以后会更乖,更听话,一点心都不让你操。”
“用不着,我是找男朋友又不是找乖儿子。”
“你想我也可以。”
“可以什么?”
陈乐酩眨巴着一双泪眼叫他:“daddy。”
话音刚落脸上就被拍了个小巴掌。
余醉拿手背抵着他的脸肉,眼神变得严肃:“陈乐酩,你到底梦到什么了?有事就和我说,你这样很不对劲儿。”
陈乐酩被打了也没有躲,依旧拿脸颊贴着他的手掌,还是那样可怜地哭着:“梦到我哥死了。”
余醉身上的低压瞬间消散。
“我做错事把他害死了,他不理我,怎么叫都不理……我看着他躺进土坑里……脸是模糊的看不清,身上的血都要放干了……”
“好了,别说了。”余醉把他拽进怀里,一下一下拍着后背,“没那回事,你哥没事,什么土坑什么放血,全都是梦,别胡思乱想。”
他抱着弟弟,捏住他后颈那条软肉,时不时搓搓揉揉。
不抱还好,一抱陈乐酩更加绷不住。
梦里哥哥流着血走上绝路的场景在脑海中一遍又一遍地上演,他到现在还在后怕。
如果没有那把安全座椅,如果老天爷没绕他一命,如果他真的葬身海底变成一堆碎块,哥哥要怎么面对他七零八落的尸体……要怎么面对亲手害死自己养大的弟弟的苦痛……
对不起。
对不起对不起。
他把哥哥紧紧地勒进怀里,在心里不停默念这三个字。
每念一遍心上就被剜一道口子。
泪如雨下,浑身发抖,他哭到后边就开始抽抽儿,脖子一哽一哽地喘不过气。
余醉怕他过呼吸,起身一把将他翻过去压在床上。
“我最后说一遍,别哭了。”
他象征性地下了道命令,预料之中地没有任何效用,就不再在做无用的劝告,直接俯身压下,用没受伤的那只手猛地捂住陈乐酩的口鼻。
“唔——”
陈乐酩狠狠哆嗦了一下,周遭空气瞬间被抽干,窒息感兜头压下来。
两三秒后,余醉放开手。
哭声停了,弟弟躺在那里一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又心甘情愿地样子望着他。
余醉叹了口气。
“我是真不知道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你如果是被我吓到了,我保证那样的事以后再也不会发生。如果是被梦里的哥哥吓到了,那我给你当一会儿哥也行,只要你不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