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刘从没见过这样的陈乐酩,一下子怔在那儿不敢说话了。
以前和他玩的那个小孩儿总是乖乖的,呆呆的,软趴趴又古灵精怪的,从没对自己也没对任何人发过这么大的火。
小刘磕磕巴巴地解释,声比蚊子哼还低:“这事确实是我们的疏忽,我们……我们会……”
“你们卷铺盖走人吧。”
“什么?”小刘的脸唰地惨白。
汪阳在车里也“嚯”地坐起来,“咱们少爷什么时候脾气这么大了?”
余醉看着视频中弟弟划伤的脸,冷冷地哼了一声:“憋坏呢。”
小刘开始求他,好话说尽,陈乐酩就是不消气。
这气他也确实该生。
太平公馆是他们要举行婚礼的地方,这么要紧的安保工作交给这帮人,结果让王长亮神不知鬼不觉地混进来不说,六个月过去了都没人发现。
“行了,我也不是要为难你。”陈乐酩语气缓和了些,把话往回收,“只是这事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的,我好说话,我哥眼里可容不下沙子,让他看到这段监控绝对会炸。”
“啊?那怎么办啊?”小刘吓得话都说不利索了。
陈乐酩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这样吧,你把这段监控删了,我就当没看到,你也当今晚没见过我,不要和任何人说我来过这儿,看过它,一会儿我哥回来我想办法糊弄过去就行了。”
“真的吗?那太谢谢你了乐乐!”
小刘很是感动,二话不说删掉那段监控,还保证对他来过的事守口如瓶。
晚上九点,陈乐酩出了值班室。
天黑得很透了,远处大楼稀疏亮着几盏灯光。
他从公馆里翻了出来,落地时沿着石头滑坐到了地上,脱力一般垂下头,把脸埋进臂弯。
冷风吹起他拖地的衣摆,小卷毛落寞地晃来晃去。
他忽然想到和哥哥决裂那天晚上。
很多细节都记不清了。
但有一幕却像被刀刻进脑子一般清晰深刻。
他闯进办公室时,哥哥正在帮他挑新买的花种。
那一批花种是他从花卉市场淘来的,质量良莠不齐,种之前要先挑一挑,把坏的挑出去。
这是精细活,他没耐心干,就耍赖让哥哥来挑。
哥哥挑了很久才挑好一瓶,珍惜得不行,看到他进来双手举着给他。
他上去就把瓶子砸了。
那时哥哥脸上的表情是那么错愕。
其实那个时候,哥哥是不想结婚的吧。
不想和他结婚,对他也不是那种爱,但因为他想要,所以就能委曲求全,连自己的婚姻都能献给他,连挑花种这样的小事都会仔仔细细地帮他做好。
为什么要这么冲动呢?
陈乐酩在心里质问自己。
为什么不给哥哥解释的机会?为什么要一气之下离家出走?为什么求而不得就以死相逼?
不管怎么样,哥哥都是哥哥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