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nbsp;nbsp;nbsp;可或许是心境影响，两人竟同时颤抖了一下。
nbsp;nbsp;nbsp;nbsp;“道友还是要早做决定。”牧封川垂下眼帘，似乎在劝解展宜朱，又似乎在自言自语。
nbsp;nbsp;nbsp;nbsp;他转过身，余音回荡在冰凉的空气中：“无论如何，明日我便会启程回宗，道友若不改其意，随我同归便是。”
nbsp;nbsp;nbsp;nbsp;说完，浓黑的背影淹没在静谧的夜色里。
nbsp;nbsp;nbsp;nbsp;……
nbsp;nbsp;nbsp;nbsp;夜深人静，只余蛙鸣。
nbsp;nbsp;nbsp;nbsp;展府客房，要是有人忽然闯入，怕是要吓一大跳。
nbsp;nbsp;nbsp;nbsp;只见本应上床休息的牧封川正呆坐在圆桌前，屋内不见一丝亮光，只有一对明亮的眼珠在半空闪烁。
nbsp;nbsp;nbsp;nbsp;以他的修为，夜视自然算不得什么，不过以牧封川生活习惯，非必要条件，他还是会遵循普通人的生活方式，这样反常表现，证明有什么超乎寻常的事情发生，以致他已经无法关注未对他产生影响的外在因素。
nbsp;nbsp;nbsp;nbsp;牧封川左手握住木偶，大指姆一下下摩擦，光滑的木偶渐渐侵染上他的温度，产生与人类肌理类似的手感。
nbsp;nbsp;nbsp;nbsp;被手中的触感吓得一惊，牧封川陡然回神，手一松，木偶跌落在桌面。
nbsp;nbsp;nbsp;nbsp;他连忙转头一看，见木偶仍旧是一副木然模样，悬起的心方落了下来。
nbsp;nbsp;nbsp;nbsp;一丝自嘲挂上唇瓣，牧封川忍不住摇头低语：“还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谁想到现世报来得这样快。”
nbsp;nbsp;nbsp;nbsp;手指轻弹，豆大的火焰从油灯燃起，点亮一室。
nbsp;nbsp;nbsp;nbsp;或许是光芒带来的勇气，牧封川重新拾起木偶，心中徘徊的念头逐渐坚定，唇瓣抿紧，灵力输入，当熟悉的气息降临，表面已毫无波澜。
nbsp;nbsp;nbsp;nbsp;晏璋回应迅速，照理扫一眼周围，确定并无危险，视线方落到牧封川身上。
nbsp;nbsp;nbsp;nbsp;两双眼睛对视，纷纷一震，一时竟无人开口。
nbsp;nbsp;nbsp;nbsp;近一分钟过去，还是牧封川率先打开话题。
nbsp;nbsp;nbsp;nbsp;“长夜漫漫，无事可做，找师尊谈谈心，没有打搅师尊好事吧。”
nbsp;nbsp;nbsp;nbsp;牧封川扬起嘴角，笑得揶揄，狐狸般的眼眸眯起，在昏黄的灯光下波光粼粼。
nbsp;nbsp;nbsp;nbsp;晏璋微愣，不觉也带上一丝笑意，面上却端起架子斥道：“成何体统。”
nbsp;nbsp;nbsp;nbsp;“嗯？我是怕师尊与魔修战至正酣，被我打断，终究不是美事啊。”
nbsp;nbsp;nbsp;nbsp;牧封川做出愕然的样子，越发显得古灵精怪。
nbsp;nbsp;nbsp;nbsp;晏璋气结，盯着弟子戏谑的眼眸，一丝无奈从眼底漫延开来。
nbsp;nbsp;nbsp;nbsp;“你是越来越大胆，都敢开师尊玩笑了。”
nbsp;nbsp;nbsp;nbsp;他语气半是感慨半是纵容，唯独不见一丝愠怒。
nbsp;nbsp;nbsp;nbsp;牧封川眼眸一闪，侧过脸，扬起的嘴角忽地坠下来。
nbsp;nbsp;nbsp;nbsp;“还不是师尊纵的。”淡淡的声音近乎嘟囔。
nbsp;nbsp;nbsp;nbsp;小小木偶并未展开神识，也就无从将牧封川表情纳入眼眸。
nbsp;nbsp;nbsp;nbsp;或许是环境影响，又或者是有人刻意营造，两人似乎都忘了上一次赫然中断的谈话，又恢复了过往亲密无间的模样。
nbsp;nbsp;nbsp;nbsp;牧封川告诉晏璋，自己明日便会启程返回归元宗，至于是否与展宜朱同行，要看对方最后的处理结果。
nbsp;nbsp;nbsp;nbsp;晏璋蹙起眉头。
nbsp;nbsp;nbsp;nbsp;不过，因为之前在这件事上二人的分歧，此次他并未再多说什么，或许他也觉得，难得如此静谧祥和的夜晚，并只属于他们二人，要为第三者打破，实在浪费。
nbsp;nbsp;nbsp;nbsp;两人平和交流近日发生的种种，顺便由晏璋为牧封川实战中的疏漏进行指点，上次交流中断太快，许多未曾交代清楚的细节，都要一一说清。
nbsp;nbsp;nbsp;nbsp;牧封川恍惚觉得他们回到了无妄峰上。
nbsp;nbsp;nbsp;nbsp;那段时间，晏璋便是如此不厌其烦教导着他。
nbsp;nbsp;nbsp;nbsp;山上生活十分单调，若是没有晏璋，以牧封川的性子，其实并不一定耐得住寂寞，哪怕最初他们相处，晏璋总是一副寡言少语的冷淡模样，可牧封川总能感觉到，这位师尊的注意力其实一直在他身上。
nbsp;nbsp;nbsp;nbsp;就像现在。
nbsp;nbsp;nbsp;nbsp;牧封川单手撑着下巴，目光盯着对面墙上一副青松图，嘴里漫天胡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