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nbsp;nbsp;nbsp;牧封川不知该说什么。
nbsp;nbsp;nbsp;nbsp;他还记得，谢寂微谈起归元宗时，闪闪发亮的眼睛，以及对方对未来执掌归元宗的畅想。
nbsp;nbsp;nbsp;nbsp;缓了缓神，牧封川忽地反应过来，晏璋所言消息意味什么：“你回过归元宗了？东西二洲已经开打？这种时候你跑来找我？”
nbsp;nbsp;nbsp;nbsp;牧封川一句比一句音量高，不可置信道：“就算找死，你也不用上赶着吧，我一时半会儿又跑不了！”
nbsp;nbsp;nbsp;nbsp;他就算离开丹霞山，也总还在南洲。
nbsp;nbsp;nbsp;nbsp;晏璋被牧封川气势所摄，一时居然开不了口，直到牧封川直起的身子重新塌回去，他才道：“我以为，你会怪我来得太晚。”
nbsp;nbsp;nbsp;nbsp;牧封川皮笑肉不笑：“我根本没想见到你。”
nbsp;nbsp;nbsp;nbsp;这是实话，他真想不到晏璋会主动撞进来，估计晏相年也想不到，否则还弄那么麻烦的陷阱干嘛，把他往里面一扔就完了。
nbsp;nbsp;nbsp;nbsp;晏璋双眸一黯：“我并非一时冲动。”
nbsp;nbsp;nbsp;nbsp;他眼睁睁目送牧封川落入漩涡后，知道对面是什么，也清楚自己跟进去的后果，他甚至没有第一时间感情用事追上去，而是先回归元宗，养好伤，解决了来犯的魔修，处理了归元宗失去他后，可能面临的困难，才再次前往仙宫，踏入南洲。
nbsp;nbsp;nbsp;nbsp;这里不光是修士的死地，也有他不堪回首的过去，他曾以为，此生都不会再踏足这里。
nbsp;nbsp;nbsp;nbsp;牧封川明了他话里的含义，张了张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对方的答复过于沉重，堵得他心口像是镇了一座山。
nbsp;nbsp;nbsp;nbsp;他只能将铺垫许久的事道出来：“我也是晏相年的转生种子。”
nbsp;nbsp;nbsp;nbsp;“什么！”晏璋瞳孔一震，双手按着牧封川肩膀，上下打量。
nbsp;nbsp;nbsp;nbsp;牧封川甩脱心里的包袱，一手搭上晏璋胳膊：“没事，他已经死了，因为意外，原本定好的融合唤醒也没成功，我没受到任何影响。”
nbsp;nbsp;nbsp;nbsp;想必晏相年打死都猜不到，破坏他计划的是一个异世灵魂的穿越。
nbsp;nbsp;nbsp;nbsp;当时仙宫一战，牧封川正是察觉出自己问题，才去融化晏相年元神，也正因为他的举措，叫本已经衰萎的转世种子死灰复燃，短暂夺走了他身体的控制权。
nbsp;nbsp;nbsp;nbsp;而今回想，他与晏相年的交锋其实极为凶险。
nbsp;nbsp;nbsp;nbsp;晏相年不明白自己的种子为何失效，想获取他的信任，诓他到任生教，重新进行仪式。
nbsp;nbsp;nbsp;nbsp;他半路遇到雷通，请他帮忙传递出自己在西洲的消息，引晏璋提前动身，打破晏相年的计划。
nbsp;nbsp;nbsp;nbsp;其中但凡有半点儿失误，现在身体里的都不是他，而是晏相年了。
nbsp;nbsp;nbsp;nbsp;晏璋还有些后怕，晏相年的转世秘法着实诡异，分神与新魂同生，融合取代时，哪怕原主修为再高，也难以防备，皆因此时两人已算做一魂，牧封川说晏相年的秘法出了意外，他不敢想，若没有意外，会是如何。
nbsp;nbsp;nbsp;nbsp;忽地，晏璋心神巨震，他想起自己的梦，梦中的牧封川与眼前之人秉性截然不同，那是否意味着，梦里他收下的弟子，并非“牧封川”，而是晏相年！
nbsp;nbsp;nbsp;nbsp;突如其来的猜测叫晏璋难以接受。
nbsp;nbsp;nbsp;nbsp;牧封川瞧他神情恍惚，伸出手指在他胸口戳了戳，晏璋一把抓住，眸光变幻莫测。
nbsp;nbsp;nbsp;nbsp;最后，他似乎想通了什么，拉着牧封川手放进怀里。
nbsp;nbsp;nbsp;nbsp;“太好了。”他呢喃道，“对不起。”
nbsp;nbsp;nbsp;nbsp;“什么对不起。”牧封川问。
nbsp;nbsp;nbsp;nbsp;晏璋嘴唇翕动：“我骗你，想夺你飞升机缘……”
nbsp;nbsp;nbsp;nbsp;牧封川神情陡然一冷，嗤笑道：“是啊，某人想将我剥皮拆骨，囫囵吞下去呢。”
nbsp;nbsp;nbsp;nbsp;“我没……”晏璋正要反驳，衣襟被牧封川一把攥住。
nbsp;nbsp;nbsp;nbsp;牧封川用劲将晏璋拽到跟前，眼对眼，鼻对鼻，鼻尖几乎要碰上。
nbsp;nbsp;nbsp;nbsp;他咬牙切齿：“你个蠢货！傻子！骗子！不光骗我，还自欺欺人！你以为我是从晏相年那里知道真相的吗？哈，闭关前那段时间，各种暗示，生怕我听不出来，你觉得自己很仁慈是吧，把选择权交给我，无论是我杀了你，还是你杀了我，都能叫你达成目标，满足你的心愿！”
nbsp;nbsp;nbsp;nbsp;“我——”晏璋开口，近在迟尺的呼吸叫他喉咙一哽，眼眸不自觉躲闪。
nbsp;nbsp;nbsp;nbsp;牧封川全然没发现距离太近，他继续骂道：“不对，你哪有杀我的本事，就你那半点防备没有的样子，我根本不需要等到炼虚合道，直接从背后就能将你一剑捅死，一剑不够再来一剑，传出去，能叫整个天极界笑掉大牙！”
nbsp;nbsp;nbsp;nbsp;“还有，”牧封川依旧不放过他，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如果我没有掉入南洲，如果我们都平安离开仙宫，你是不是还不会放弃你那飞升的念头？”
nbsp;nbsp;nbsp;nbsp;晏璋呼吸一滞，闭了闭眼，顶着牧封川恨不得扑上来咬一口的目光，点头道：“是！”
nbsp;nbsp;nbsp;nbsp;牧封川听了他的回答，手一松，一把将其推开，拉开距离。
nbsp;nbsp;nbsp;nbsp;晏璋略急切，伸手道：“牧封川，我——”
nbsp;nbsp;nbsp;nbsp;“我知道你要说什么。”牧封川跪坐在床上，如神像般睥睨晏璋，语气漠然，“我也明白你的顾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