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烦沈姑娘了。”林清寒眉眼微弯朝她露出个感激又些许无奈的笑来。
原先想要开口的沈渺渺被这笑彻底压得说不出话来,涌上来的愧疚感让她胡乱点点头便拉着还在呻吟的温乐游往屋里走。
等走到门口时,她回头看向站在院中的人。
等她得了闲空,她就找个单独的时间挨个跟人坦白。
“怎么了?”温乐游疑惑地问。
沈渺渺摇摇头,拉着人进了屋。
等房门关上后,林清寒才收回目光。
“说说吧,怎么回事。”林清寒垂眸看向石桌上遗留下来的沾着血的陶瓷片子。
花雪琼抿着唇一眼不发。
元婴期的修士听觉格外灵敏,方才温乐游和沈渺渺的交谈她一字不落的都听了去。
仅仅几句话却在她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大哥为那人拼过命,那她若是对那人下手大哥会怎么想?
“雪琼,你向来稳重,百妖宗由你照看我很放心。”林清寒眉眼带着笑,可面色并不轻松倒是带了些担忧和愁苦,他轻叹一声,看了过来,“但你总是将话憋在心里,这样不太好。”
花雪琼心一颤,她下意识去追寻林清寒的目光。
“罢了,是我不好。”林清寒垂下眼眸,轻轻摇了摇头,嘴角似要勾起,可偏又笑不出来,最后倒是弄出个十分苦涩的模样,“若我能好好护住你们,便也不用让你来扛旗了。”
“是我让你和乐游为难了,过了冬日宴后我便打算先行离开。”林清寒无奈一笑,“之后……之后的事情再说吧。”
“如果可以,我希望明年能回来看看你们。”林清寒抬起头,朝人露出个安抚的笑来。
一如既往的,将一起都掩盖住,只留给他们好的一面的笑容,再次出现在花雪琼面前。
如同铁锤重重地砸在花雪琼心头,她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可半分声音都无法发出。
大雪裹着残肢断骸混着每次噩梦惊醒时的恐慌席将花雪琼完全包裹住,只是深秋却让她全身冰凉僵硬。
她呆愣地看着林清寒,对方那双含笑的眼睛落到她眼中却逐渐扭曲变成雪地里瞪大的布满血丝毫无生气的死眸。
花雪琼想说不为难,想拉住林清寒的手将人留下,想问他为什么不肯回家又为什么要为人拼命,想追问如果是什么,为什么会是如果。
可她什么也没问出来。
噩梦终究是梦,纵使说出来也不过是些胡言乱语又或是过度担忧而造成的忧虑,她已经不是百年前的花雪琼了,恐慌早就将她磋磨成了另一副样子——稳重成熟。
她不必在站在谁的庇护下,她亦可以为他人撑起保护伞。
震颤的心逐渐平静下来,她垂眸看着脚下的落叶。
“他对你很重要吗?”
林清寒被她问的愣了一下,在她抬眸时偏眸躲过,而后又像是意识到什么一般,再次看向她,一如既往地安抚着:“你们对我都很重要。”
花雪琼没有说话,脚下的落叶被她踩碎。
白布的杀意似是根种在她心中一般,此刻已长成茂密高大的大树,将她的胸膛挤得透不过气来。
忽地,花雪琼抬头看向林清寒,那双应该活泼明媚的杏眼此刻沉稳得吓人。
“我不会让大哥为难。”
林清寒一愣,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他抬手抚摸了一下花雪琼的头顶:“你啊……”
花雪琼任由对方安抚着,心中的想法愈发坚定。
她要在冬日宴上杀了凌晏和,这样大哥就不会在百妖宗和别的什么之间为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