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泊沧不是第一次处理这种情况,他从善如流地说:“忠心劝告,在尊主发怒前赶紧拿着银钱走出这个房间。”
“送你来的人已经死了,这些钱你可以拿着放心花,别再出现在尊主面前。”
程十愣了一下渐渐意识到面前的人在说些什么。
他以为……以为自己要死了……
“尊主圣恩!尊主圣恩!”
看着猛磕头的人,齐泊沧十分体贴地扶了人一下,但没等他将人扶起来,面前的人便弹起身抱着银钱逃命般离开了。
见状齐泊沧深深叹了一口,可惜了这人生得不错只是入不了尊主的眼。
齐泊沧站起身看向门口,哪里还有凌晏和的身影。
毫不意外,但齐泊沧还是好奇极了。
明明那么厌恶却还是没杀了送来的人,他这位好尊主到底再想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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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放花灯吗?”
看着吆喝着的老妇,凌晏和停下脚步看向她手里的花灯。
“公子是从外边来的吧,今日可是我们念安城的花巧节,在这花灯下写下心愿放到鹊喜河中,若花灯游到河流的尽头便能心愿成真。瞧公子眉间阴郁似有心结,不如放盏花灯讨个彩头。”
说着老妇也不管凌晏和应没应直接将花灯塞到了他怀中,然后拉着身旁的女童走进了人群中。
凌晏和看着手中的花灯,粉白色的祝君花。
说不清是第几次拿到这花灯,凌晏和十分熟练地在上面写下那陈旧的愿望,最后一笔落下他忍不住冷笑。
一百年了,怎么还是在痴心妄想?
鹊喜河边,凌晏和蹲下身,缓缓将手中的花灯放在河面上。
看着花灯顺着河流缓缓往前,凌晏和忽地生起跟着的念头。
他想亲眼看看,花灯能不能到河流的尽头。
鹊喜河很长,还穿过难走的深林小径,凌晏和一步步跟着,华贵的衣袍被杂草枯枝划出一道道划痕,袍边不可避免地染上尘土。
花灯往前游着,凌晏和跟着走。
到一处弯流出,岸边生出一道荆棘来,细小的刺勾住了花灯。
花灯没有游到岸的尽头。
难怪……
凌晏和勾了勾唇自嘲地笑了下。
他没了兴趣正欲转身时,余光忽地扫过了一处草丛,霎时间他愣了一下,然后猛地回头看向离花灯不远处的擦从。
草丛凹陷了一块,似乎是躺了个人。
凌晏和快步走了过去,死寂的心猛烈地跳动着,一时间他甚至忘了自己是会法术的,只是本能地往那处走。
心悬得越来越高,离那草丛越近时,凌晏和步伐却慢了。
他缓缓地走过去,脚步轻得吓人,生怕叨扰了什么。但距离固定,总是他走得再慢再缓也有走到头的瞬间。
在看清草丛里的人时,凌晏和呼吸停了一瞬。
天地仿佛都寂静了,只能听到阵阵风声。
凌晏和弯下腰伸出手,指尖颤抖地碰了一下那熟悉的眉眼。
温热的触感。
“啪嗒——”
下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