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惇收到传国玉玺,将那匣子打开,和二大王赵恺将那玉玺仔仔细细端详了小半个时辰。
如果不是今时今日这般局面,那么他收到这“传国玉玺”,该是何等兴奋的大事。
他会立即抱着传国玉玺,去太庙里祭告列祖列宗。
从即刻起,他颁布于天下的诏书,必须用上传国玉玺!
可眼下这般局势,负责临安政务的是乔贞,负责临安军务的是杨泽,大宋的精锐军队,全被杨丞相带上了北方战场,这传国玉玺,于他何益啊。
乔贞此刻是“权知政事”,杨沅这个丞相不在临安时,代理执掌相权的。
不过,说是代理,其实权柄有限,重要国事,还是要快马传报给杨沅批示。
收到那些劝进书,乔贞立刻就明白了杨沅的意思。
乔贞忍不住就开始唉声叹气,从政事堂一直叹息到家里。
老妻见丈夫愁眉不展,便与几房美妾关切询问:“天官大人何故满怀愁绪啊?”
乔贞就叹着气,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以及他的判断,告诉了老妻。
老妻听罢,一个嘴巴子就扇在了乔贞的脸上。
“你这呆汉,这泼天的富贵,是杨丞相追着喂到你嘴里的,旁人求都求不来的大机缘,你还要唉声叹气。”
乔贞抹了一把脸上的唾沫。
老妻还在骂:“你这装了一辈子鹌鹑的嚼蜡汉,如今这世间,天大地大,杨相公最大,人家伸出了大腿叫你抱,你还瞻前顾后叹息什么?”
当下,老妻就发起泼来,号召几个姐妹,抄起擀面杖把乔贞轰出了门。
“这一遭,你不做个戴头巾的真汉子,再回来时,便与我们做个姐妹儿吧。”
“砰!”大门关上了。
大门一关,南鸢便担心地道:“大娘子,如今对待老爷,老爷若真个恼了怎么办。”
田甜笑道:“你只管听大娘子的,不用担心。”
乔夫人也笑道:“咱们家老爷是个缩头龟的性子,须得有人捅咕一下,他才晓得出头。其实他心里早已有了定计,回来唉声叹气,就是为了让我捅咕他这一下,不用理会他,此事已经着落了。”
乔权政回了政事堂,就在这儿歇宿了一夜。
翌日一早,他就把户部钱策、礼部陈维清、工部马重远、兵部程真、刑部张方旬等一众堂官请了来。
枢密院刘商秋也因战事需要,把枢密院前移了,因此不在临安。
乔贞见到各部尚书,就把杨沅打包送来要他处治的“劝进书”打开来,让众人传示。
礼部陈维清深吸一口气道:“近来,各地多有祥瑞报来行在。”
这句话听起来没头没脑的,但众人都明白他意思。
那祥瑞也是因为杨沅而出现的,地方官员们的心意自然也是昭然若揭。
乔贞道:“诸公以为,我等如今当如何?”
政事堂中,一时寂静下来。
许久,工部尚书马重远慢吞吞地说了一句:“我大宋故土,虽然尚未完全收复,但我大宋国都,却已光复了。”
陈维清和马重远,就是当初被杨沅发掘出来的那对盖章宰相。
他俩说话还真是一个风格,不着边际的。
不过,乔贞心眼比筛子还多,一听就明白了。
他点了点头,道:“官家,当往国都一行。”
户部钱策会意地道:“丞相正在洛阳主持战事,官家既然要去国都,当先往洛阳犒军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