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玉秽伯伯。”花辞镜道,“他原本说一起来看哥哥的,但好奇怪,他看到哥哥要出门就走了。”
舟行晚唇角弧度一僵。
玉秽……看到了他鬼鬼祟祟想跑的样子了?
意识到这一点,舟行晚整个人都不好了。他气自己刚才没有仔细观察周围发现玉秽,又恼他现在身无灵力只能任人鱼肉,早知如此,当初还不如……
——欸?
上一秒还想着自己灵力再次封锁只能做刀板上的鱼肉的舟行晚不小心在掌心凝聚起一丝灵力——虽然只有那么少的一簇,但对比刚醒过来的什么都没有,已经好很多了!
舟行晚心脏怦怦直跳,他生怕这么一点灵力又被谁发现了,赶紧又收了回去,舟行晚气沉丹田,随心感受了一下自己全身的经脉,给自己吓出了一个惊喜。
——他本来以为玉秽又用了这样那样的办法封锁他的丹田,致使灵气凝滞无法游走,却没想到丹田处一切如常,甚至还在滋生蕴养着灵气——虽然生长的速度极其缓慢,但总归是有的,跟他一开始设想的情况完全不同。
……怎么回事,玉秽没给他下禁制吗?
舟行晚如同偷了什么不属于自己的东西那样,心脏跳动得飞快,不敢让任何人知道自己新藏的秘密。
榻正临窗,一点风吹进来都能把本就不安的舟行晚撩拨得胆战心惊。他抬着眼粗略往外看了过去,还没把心放回肚子里,突然一道颀长的人影印入眼帘,舟行晚正巧与来人温润似玉的眼眸对上,下一刻,心脏跳动的声音往上直冲大脑,舟行晚耳边发鸣,一时无声。
“我方才好像听到有人在提我。”
玉秽似全然没看出舟行晚眼底的惊骇,又仿佛很愉悦能欣赏到对方为自己改颜换色的神态,笑吟吟道:“蘅晚,有什么是要跟师兄说的吗?”
“……”
好在先前花辞镜已经给他打过招呼,舟行晚并不为自己能在这时看到玉秽感到特别惊讶,短暂的错愕后就回过神来,他迅速收拾好自己的情绪:“进来吧。”
玉秽眉尾上挑,讶异道:“蘅晚这是在邀请我吗?”
去他的邀请!
舟行晚面不改色地反问:“我不请你进来,师兄就会甘愿在外面了吗?”
“果然还是蘅晚了解我。”玉秽好心情地直接从窗外翻到了坐榻上,他动作流畅优雅,明明是盗贼般的行为,他做出来却犹如一个翩翩出尘的矜贵公子,给人一场难以移目的视觉盛宴。
玉秽很自然地把花辞镜往旁边移了一个位置,自己则坐到舟行晚旁边:“蘅晚今天心情很好?”
他指的是舟行晚竟然愿意给他好脸色、而不是一看到他就要把他赶出去的这一行为——当然,就算舟行晚真的想赶也是赶不出去的,不过不管这么说,在自己面前硬了这么久的舟行晚竟然肯软下态度,这是让玉秽意想不到的。
舟行晚做沉思状,他已经想通,反正他现在人在这儿,玉秽也在这儿,且后者全无要放过他的意愿。而既然他们之间免不了要打交道,鱼死网破对他并无什么益处,说起来,他要从暗域之森跑出去,恐怕还不能少玉秽的帮助。
这么一想,与他虚以委蛇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舟行晚心神稍定,假笑道:“师兄说得对,我们毕竟是同门,这么多年的情谊总是有的,没必要闹得这么难看。”
玉秽见他开窍,不住莞尔:“蘅晚笑得好假,但师兄喜欢看,话也爱听。”
舟行晚一顿,左右他们之间什么难听的话都说过了,玉秽这点虽然不留情面,却又确实不痛不痒,他不想那么矫情地去计较无关的事,干脆装没听出对方的嘲讽:“我想问师兄几个问题。”
“好啊。”玉秽答应得干脆利落,“一个提问一个条件,只要蘅晚开得起价,师兄必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舟行晚问:“师兄不是才说师兄弟一场,怎么这时候又这么计较?”
玉秽道:“纵然同门情深,蘅晚要杀我不也毫不手软?师兄自然是要多计较的。”
两人一来一回,一字一句滴水不漏。舟行晚见玉秽态度坚决,知道自己是没法在对方这里占到便宜了,不由有些烦躁。
如果一直这样……天知道他什么时候才能从这鬼地方跑出去!
眼角的余光却不经意瞟到正一脸茫然盯着他们吵架的花辞镜,舟行晚心神念一动,道:“师兄捉了花辞镜来做威胁,可否换做一个‘价’呢?”
玉秽看了眼花辞镜,竟然爽快应下:“好。”
舟行晚没想到事情会这么顺利,可是眼下也没什么给他多想的时间,毕竟玉秽太过诡变,他要是不抓紧问,说不定对方什么时候就改变了想法,想了想问:“你的伤是什么时候好的?”
他果然还是很在意这个,明明玉秽伤好已成定局,他问再多都无法扭转当日云梯台上的局势,却还是想要知道真相。
玉秽却没多少意外,道:“受伤后没多久就好了,蘅晚若具体问,师兄也记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