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玩意儿,你说建就建?
夏歆听他年纪不大口气不小,便问:“你是本地哪户人家的,我怎么没见过你?”
其实这个问题也是夏歆装腔作势,她刚回来,村里的年轻人她哪能认识?
年轻人回答:“我叫江瑞安,我爸是江武,我家是上桐庐村的。”
礼尚往来,她也照葫芦画瓢介绍了自己,“我叫夏歆,我爸是夏威。”
江瑞安点头,他好像知道了什么,却没说。
走路难免无聊,江瑞安也是个健谈的,夏歆不说话了,他便主动问:“你也是从城里回来的?”
对于自己能在大城市打拼,夏歆其实是很骄傲的,“嗯,刚从沪市回来。”
江瑞安恍然大悟,“那你一定是回来建设家乡的吧。”
明明是回来啃老的夏歆脸都红了。
“真好,现在农村人口老龄化严重,咱们就需要年轻人返乡发展。一是可以利用耕地,二能发展地方经济,三能……”
越想越羞愧,夏歆直接粗暴的打断他,“闭嘴,不准说了。”
江瑞安张着嘴,也不生气,只愣愣的点头,“好的。”
他还主动道歉,“对不起,我一路过来没看见人,难免兴奋。”
夏歆心里更难受了。
“我不是说你烦。”
她领着江瑞安往前走,把话题转到他身上去,“你是,休假回的老家?”
“不是,我想在老家发展。”
老家有什么好发展的?
面对夏歆的提问,江瑞安举例解释,“比如说我现在就在带着人修袖珍河。”
桐庐村有一条母亲河叫秀珍河,这几年干涸得差不多了,所以大家都开始叫它“袖珍河”。
对于这条河的消亡,夏歆天然的觉得可惜,她还记得自己小时候在河里玩水的事呢。
正想着自己没事,夏歆便想着加入他们,也算是为童年出一份力。
江瑞安自无不可,他们交换联系方式,约定了明天见面的时间和地点。
很快,柳家到了。看着江瑞安进屋,夏歆也该离开,她刚要走,却被柳家婶娘拉住,“夏歆啊,你咋跟江家人在一起嘞?小心你爸知道了打你嘞。”
夏歆还懵着呢,“什么江家?”
“就是那个江家。”
婶娘一挤眉,一弄眼,夏歆终于想起来了。
夏家在村里有一个人尽皆知的“仇敌”,就是江家。
其实,也非是父辈有矛盾,而是爷爷那一辈留下来的历史遗留问题了。
当初夏家和江家都住在上桐庐村,几代人都是邻居,后来江家改院子,占了夏家的地,夏爷爷不动声色,就和夏奶奶占了江家半块菜园。江家忍着没说,建房子时把大路堵了,不让夏家过。这一来一回,小矛盾越滚越大,到了表面和谐维持不住的那天,就爆炸弄出仇怨来了。
三十多年过去,夏家都已经搬离了旧宅基地,在下桐庐村盖了新房子,夏爷爷和江爷爷都去世了,可夏家和江家在村子里还是处于“王不见王”的状态,说明父辈们还是记得这个“仇”呢。
完嘞,这回知道真要挨亲爹的打嘞。
夏歆想起爸妈的笤帚,不动声色的离开了柳家。
然而令她为难的事还在第二天。
答应好了人家去看他们清河道,现在去不去呢?
夏歆纠结了一上午,最终还是觉得人不能言而不信,偷摸摸的去了。
她根据江瑞安发的微信定位来到了他工作的地点。
被田埂和道路夹在中间的河道里,三个挽起裤腿的青年正拖着蛇皮袋,一边有说有笑,一边弓着身子清理河边浅滩上的垃圾。
看到夏歆过来,江瑞安很有精神的跟她打招呼,“夏同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