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梵也呆滞了一瞬,“……犯罪侧写?”
余寻光也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说了什么,他不好意思的笑笑,“上部戏演的警察,落了些职业习惯。”
聂梵琢磨着两者之间的关系,拉了把椅子在他对面坐下,“还挺有用,你继续说。”
化妆师戴着一次性手套的手碰到了余寻光的胳膊,引得他回头看了一眼。见“师傅”已经开始“施工”,余寻光便没管,只把注意力放在聂梵身上。
“我在大概的构建场景——因为这部分剧本里没有写得太详细。我梳理一下逻辑,方便我自己思考。”
林汝芸也拿了把椅子挨着聂梵坐下,“提前说明,这部分我们不一定会拍,重点看进度。剧组大概工作的时间区间,你知道吗?”
余寻光问:“什么时候?”
“现在是4月3号,我们要在6月天完全热起来之前完成所有的镜头拍摄,不然到时候天太热了,从环境和光影来说,都不适合了。后期我们要留一个多月的制作时间,我们要赶在7月10号之前申报东京电影节、喜城电影节、沪市电影节和港城电影节。釜山电影节和湾省电影节我们不去,他们近年都倾向于现实悬疑题材;欧洲那边我们一是没有人脉,二是不做考虑。”
《故梦》还是要靠余寻光的表演冲奖,林汝芸便不做保留,跟他把话说得很清楚。
“我们申报的四个电影节中,喜城电影节和沪市电视节……因为是国内的三大,不报说不过去,咱们就凑个热闹。主要是《故梦》的题材这两个主流奖项不一定会喜欢,我相信你能理解。申报成功之后,我们会重点冲击东京电影节和港城电影节。咱们两只羊一起赶,届时配合好宣传,能拿一个是一个。”
聂梵帮忙说话,安余寻光的心,“梅雅清的公司有设立专门冲奖的部门,你不用担心,她很专业。”
资金方面当然更不用说。
就像家长费心让孩子上名校。只要孩子能考上,家长砸锅卖铁都凑得出钱。
里面有部分东西余寻光来之前大概了解,现在算是具体了解。
反正后续操作是跟他没关系的。
“我们能继续说回剧本吗?”
聂梵抬了抬下巴,“说吧。”
余寻光发问:“黎耀川受伤的时间点还是在秋天吗?上一年的秋天。”
聂梵为他固定思考方向,“就定在当年的春天吧。”
春天,生机勃勃,黎耀川还对生活和未来充满着希望。
余寻光半仰着头,边想边说:“春天,美术学院的学生们就像开满枝头的花,于他们而言,风雨便是灾难。花从来不是一朵朵的落的,而是一片片落的,所以灾难之后,黎耀川和杜晚舒这两瓣不一样的花也落在了不同的地方。风雨停止之后,自然对花瓣的侵蚀还在继续……”
他的说法很浪漫,聂梵听得很认真。
“你把黎耀川比喻成干枯腐烂的落花。”
余寻光笑,“他曾经绚烂过,也仍旧存在着,不是吗?”
聂梵点头,她同时也在脑海中想象相关画面,“他一开始确实是美丽的,美好的。”
余寻光说:“小说里面写的很清楚,他是遭受不住打击才选择自堕。但什么样的打击才会摧毁一个年轻人?”
聂梵主动问:“你是怎么想的?”
余寻光的眼神往上游移,他盯准天花板上柔和的灯柱思考,“只是简简单单的学校被炸无法让人失去理想。黎耀川很有才华,有才华的人都很自信,他会觉得只要学生们在,只要自己在,重建学校,重回艺术,根本不是问题。”
林汝芸抱着胳膊,她在思考时习惯性地低着头,“他骨子里确实很高傲。”
余寻光舔了舔嘴唇,声音渐小,“当时那么乱,被炸毁的肯定不只有美术学院一所学校,还会有居民区,会有很多老百姓也流离失所。政府可能想管,但或许是没有钱,或许是无暇顾及,所以会有很多学生主动承担起了这个社会责任。黎耀川当然也是其中的一分子,他积极的参与到建设中去,去关心弱小,关心自己的同胞。”
林汝芸点了点头,认可他的思路,“直到他的母亲去世。”
余寻光微眯着眼,“他的母亲是以什么样的方法去世的?”
组长插了句嘴,“生病?”
余寻光皱眉,“疾病吗?”
组长说:“或许母亲也是难民中的一员,他们互相照顾。”
余寻光觉得她说的很有道理,“黎耀川的母亲肯定是一位很善良的女人。”
聂梵平放在膝盖上的手指动了动,“我的设想里,他母亲是吃了难民营的食物死的。不一定是毒,有可能只是不干净,有病菌,然后腹泻,再之后……”
等余寻光望过来,她继续说:“不只有他母亲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