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会不会比较简单?
武晨远爱着兰玉修,爱着投射在兰玉修身上的自己,爱着和兰玉修有着相同品质的余寻光。
因为这份特殊的爱,兰玉修在前期的准备工作中就已经有了形状。
和以前接触到的角色不太一样,兰玉修的吸引人的就是他的脑力,这种脑力在剧本中通过他的“舌绽莲花”来体现。但在演绎中,如何让观众理解着这个角色的人物魅力,是一个挑战。
余寻光为这种难度兴奋了很久,在开机之前他就找到了潘泽永或者是武晨远的空档,频繁跟他们现场表演什么叫“我有一个想法”。
此前,余寻光向导演和编剧展示了兰玉修的八种不同的演法。
两位主创都很捧场,有好的地方,夸夸;有不好的地方,酌情修改。
遇到更多不稳定的地方时,余寻光需要根据对手演员的表现来调整自己的表演方式。
好在他最先和有重要戏份的苗连凯的扮演者武晨远确定下来。
有前些年在舞台剧的经验,武晨远饰演起苗连凯来轻松了很多,但不是说他这样就不需要努力了。有余寻光这个卷王在身边,谁敢安逸?武晨远也不想过了这么多年,再被余寻光认为态度不好。在无人催促下,他学习,请教,丰富,又用自己的汗水和心力将苗连凯更深层次化。
如此,便造成了开机之后一堆专业的话剧演员被他们两个衬托成了新兵蛋子。
连左国明这样的老戏骨都差点顶不住,在现场丢人。
演了第一场演讲戏,左国明对比自己和余寻光的表现,端起保温杯借着喝水的动作掩饰尴尬时,手都在抖。
差点真的被后浪拍死在沙滩上。
左国明跟余寻光合作过呀,跟几年前的《官运》比起来,他没办法不感悟。
显然,他遇到的是一个无时无刻不在用心,不在进步的怪物。
他仿佛不知疲倦,连年高强度的轮流转都没能让他对戏剧和表演生出厌倦、懈怠的心。十年过去,他还像刚入行那样对每一部戏抱有激情。他的时间当然不再纯粹的完全交给表演,他会生活,会交际,会应酬,可是那些杂七杂八地东西反而成了他成长的养料。
余寻光恐怖的地方在于,他能够把自己遇上的所有人或事化为己用。
左国明的脑海中甚至产生一个有些玄幻的想法:再让余寻光成长下去,别说新生代第一了,他怕是要做中国男演员第一,要做中国演员第一。
左国明尚且如此,何况其他演员?
为了体现出兰玉修的气势,在上镜时,余寻光没有藏着自己的功夫。他的台词,体态,甚至是微表情,他把自己身上的每一根毫毛都融入进了兰玉修。
部分演员在跟他对戏之后产生了怯场情绪。
也有一两个受不了直接退组的。
无他,没人想成为背景板里的衬托。不在一起演戏,至少还能骗骗观众,骗骗自己。
潘泽永说会开除演员,他当然也允许演员在开机的第一周退出。他本来就不是什么喜欢为难人的人。至于那些留下来的坑,有人守着呢。
别忘了,《少年之死》可是有过话剧版本的。虽然剧情不一样,但是故事核心相同。那些上台表演过的原话剧演员们只是因为资历不够而做了备选,现在有人退出,潘泽永和武晨远巴不得顺水推舟用自己人上位。
面对余寻光的气场全开,有些人把自己逼到了死胡同,有些人浑身是胆觉得自己遇到了大机会。那几个顶上来的年轻演员都是毕业不到两三年的新人,他们充满了冲劲,仿佛就是那群不惧生死的少年们的现实版本。能够和如今圈内顶尖男演员合作,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机会,他们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因为胆怯而逃避?
他们一进组就黏上了余寻光。余寻光上戏,他们在旁边观摩;余寻光下戏,他们准备好问题请教。武晨远有时都觉得他们烦人,嫌弃他们吵,聒噪,还毒舌地吐槽他们:“就硬舔。”
他绝对不承认自己是嫉妒。
武晨远现在年纪也大了,这种撒娇弄乖的事他是不屑于做的!
大家都是在一起工作了几年的人了,熟人才开这种玩笑。面对武晨远的嘴脸,他们也不客气,“还不是我们和师兄亲,师兄看我们懂事,也愿意惯着我们。”
呸,不要脸,还师兄呢!懂事个屁!气得武晨远的白眼翻的比见凌爽时还要频繁。
《少年之死》是一个所有演员论起来,都能喊“师兄”“师弟”的剧组。
左国明有一次都跟余寻光感慨,“好久没有在这种氛围的剧组里拍过戏了。”
现在越来越多的人涌入娱乐圈,演员有选秀出身的,资本硬捧出来的,导演编剧摄影多的是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里钻出来的。一个剧组拉起来,不说工作人员之间认不认识,有些的甚至连大名都没听过。在草台班子的大势所趋之下,怕是只有央视才有这种全专业组。
余寻光听到这些话也不悲观,甚至安慰前辈,“总会越来越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