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nbsp;nbsp;nbsp;他甚至不敢怪徐舒，因为徐舒说得对，因为他妈妈就是做错了，而他的出身也的确不耻。
nbsp;nbsp;nbsp;nbsp;被骂的狠了，尊严被撕碎了，践踏一地，他也不敢反抗，只是偷偷地想，从小就想：想要活在阳光下，想要堂堂正正。可是好难。
nbsp;nbsp;nbsp;nbsp;“同学们，重新认识一下啦！”门口的人语气依然嚣张：“徐慎，一个为了得到赡养费的工具、不入流的手段、不被爱的贱种。”
nbsp;nbsp;nbsp;nbsp;这伤害性极强，侮辱性也极高的表达，令屋里的学生们倍感刺耳，他们面面相觑，既厌烦这群不学无术的不良人，也好奇他们口中的真相。
nbsp;nbsp;nbsp;nbsp;有好心的同学小声与同桌商量：“要去找老师吗？”
nbsp;nbsp;nbsp;nbsp;另一个人犹豫半晌，还是劝退道：“还有五分钟就上课了。去不去都一样，忍一忍吧。你别惹事，对面人多，被发现你去找老师，以后放学了逮着你欺负，你不怕？”
nbsp;nbsp;nbsp;nbsp;不过十六七的孩子，面对一群凶神恶煞的暴徒，还是怯的。
nbsp;nbsp;nbsp;nbsp;怕惹上麻烦，到最后，便变成了一群人沉默地目击。目击一场暴力。
nbsp;nbsp;nbsp;nbsp;篮球被拍在地上，无聊的起落，许且依着门框，单手插兜，任由球声折磨人的神志，砸碎人的胆量，气氛越发的低迷沉冷。
nbsp;nbsp;nbsp;nbsp;许且：“喂！‘三好学生’，别努力啦。知道怎么给人舔屁股就行啦，学学你妈，舔好你爸，少奋斗几十年呢！”
nbsp;nbsp;nbsp;nbsp;“哎哟喂，咱们别误会了吧？瞧瞧徐慎这么努力学习，回回考第一的决心，啧！这贱种别不是个要脸的货吧！想靠自己出人头地呢？”
nbsp;nbsp;nbsp;nbsp;许且：“你当谁都会写尊严这两个字呢？他妈没有啊……没人教他，他怎么可能会有呢？哈哈哈。”
nbsp;nbsp;nbsp;nbsp;嘲笑，无休止的嘲笑。徐慎不想回应，也不敢妄动，他望着桌上的阳光，忍不住伸出手触摸。
nbsp;nbsp;nbsp;nbsp;指尖扫过的，染着淡淡的温暖。他看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他所指的内容是他刚写好的演讲稿，黑色的底稿上满是红迹涂改，他修了好多遍，斟字酌句。
nbsp;nbsp;nbsp;nbsp;还是很期待，很想走进阳光里，站在红旗下。
nbsp;nbsp;nbsp;nbsp;少年高高的个头渐渐被压弯，他低着头，面色苍白，目光克制，为了够着光辉，他企图息事宁人，大事化小，还是选择了隐忍。
nbsp;nbsp;nbsp;nbsp;他告诫自己：挣扎只会更难看。
nbsp;nbsp;nbsp;nbsp;“你踏马聋了还是哑了？”徐慎的沉默再一次惹怒了许且，他举起篮球朝徐慎的头狠狠地砸了过去。
nbsp;nbsp;nbsp;nbsp;“咚——咚。。。。。。咚。。。。。。咚。。。。。。”篮球砸到徐慎的颈脖上，磕乱徐慎书桌前高垒的几栋课本，破出一道缺口，弹出去，扫射滚远。
nbsp;nbsp;nbsp;nbsp;“啊！”言语的暴力本就已经够煎熬了，许且行为上的暴力更是火上浇油，令人坐立难安。
nbsp;nbsp;nbsp;nbsp;面对这群肆无忌惮的人，有胆小的女孩忍不住尖叫着躲开，远离篮球，也远离徐慎。唯恐殃及池鱼。
nbsp;nbsp;nbsp;nbsp;刺耳的尖叫令许且恼的不行，他朝徐慎怒吼道：“老子真服了，泥人还有三分脾气呢，真没见过你这样的孬种！我也懒得进去抓你了，徐慎，你自己滚出来！”
nbsp;nbsp;nbsp;nbsp;千疮百孔的掩体里，少年洁白的面颊上擦过一层灰。
nbsp;nbsp;nbsp;nbsp;他抬起头，看向所有避到一边的同学们，他们的眼里有埋怨，也有请求，他们不得不将徐慎献祭，无关对错。谁都无辜。
nbsp;nbsp;nbsp;nbsp;徐慎只觉得心里又静又冷。就连目光一时也不知道可以停在哪儿。
nbsp;nbsp;nbsp;nbsp;出去。。。。。。要出去吗？
nbsp;nbsp;nbsp;nbsp;继续忍耐，忍受。
nbsp;nbsp;nbsp;nbsp;可是什么时候是个头？
nbsp;nbsp;nbsp;nbsp;徐慎的指尖轻轻抚过演讲稿，最后再看一眼，他将其翻了个面，指尖从阳光中退回。
nbsp;nbsp;nbsp;nbsp;还是……出去吧，别给大家添麻烦了。
nbsp;nbsp;nbsp;nbsp;徐慎下意识拿着桌肚子里的圆规，紧攥在手里，作为某种心理忍痛的安慰。
nbsp;nbsp;nbsp;nbsp;他站起身，沉默地回过头，脚步胶黏，艰难地挪动了一步，不得不回到自己的宿命。
nbsp;nbsp;nbsp;nbsp;“咻——咚。。。。。。咚。。。。。。咚。。。。。。”又是篮球。
nbsp;nbsp;nbsp;nbsp;篮球擦过徐慎的肩膀，跌跌撞撞地飞了出去。那是一个人使出的全身力气，混乱，英勇，百折不挠。
nbsp;nbsp;nbsp;nbsp;徐慎看见了。篮球砸向门口那群人，因为力度不足，方向偏离，毫无杀伤力，却扰乱了他的心。
nbsp;nbsp;nbsp;nbsp;仿佛只是警铃。就是警铃。
nbsp;nbsp;nbsp;nbsp;一道坚定的声音从他身后响起，如果细听的话，甚至还能听出里面打颤的惧意。
nbsp;nbsp;nbsp;nbsp;可即便情绪如此，那道声音也依然响亮，仿佛要穿透所有人的耳朵，仿佛要所有人听见。
nbsp;nbsp;nbsp;nbsp;她说：“干嘛呀？拉帮结派的，pk选老大呢？要不擦擦眼看清楚，这是学校，不是菜市场。——那个谁，承认徐慎优秀很难吗？”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