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她这些年来头一回进京,哪里能一进园子就和新后不和呢?
康平长公主压下了心里头的火气,转而将视线落在坐在软塌上的静惠长公主身上。
“这么些年没见了,大姐姐还是花容月貌,和当年一个样呢。”
康平长公主一边往椅子上坐下,一边对着静惠长公主道。
其实,她见着静惠长公主这张脸时,心里头是颇为诧异又嫉妒的。好似时间没有在她这个皇姐身上留下印记,这么些年过去了,竟还这般风姿绰约,眉眼间竟是没有多少皱纹,反倒是显出几分沉淀下来的尊贵和韵味来。
而她自己,看起来却是比这个皇姐小不了几岁,甚至,眉眼间没有她这般明朗自在。
早听说静惠和驸马夫妻和睦,举案齐眉,原来,竟是真的。
不然,出阁这么些年了,哪里还能保持这般的面相。
反倒是她,即便是贵为长公主,这些年在汝南侯府也是努力经营,叫旁人都怕了畏了,才稳住了主母的位置,叫那起起贱蹄子都不敢往侯爷跟前儿凑。便是为显自己大度容得那一两个庶子、庶女,也在她的存心下不是养废了,就是养的畏畏缩缩,见了人连话都不敢说。
这些内宅的操劳,耗的是女子的心血,如此操劳算计之下,哪里能不老呢?
静惠长公主听着这话,又瞧瞧她此时的脸色,如何猜不出她的想法,当即就笑着道:“说笑了,三妹一路进京舟车劳顿,快坐下来喝盏茶吧,皇后娘娘宫中的茶一向是极好的。”
康平长公主笑了笑,坐了下来。
顾窈看着站在那里的嘉乐县主,莞尔招手道:“来本宫跟前叫本宫瞧瞧。”
嘉乐县主听着这话心里头不喜欢,可顾窈到底是皇后,又是她的长辈,她哪里敢不从,便缓步走上前去,福了福身子叫了声:“皇后娘娘。”
顾窈拉着她的手看了看,夸了几句,便将手腕上戴着的一只羊脂玉镯子褪了下来,递给了嘉乐当作见面礼。
嘉乐县主瞧了一眼,心里头有些瞧不上这羊脂玉镯子,可顾窈赏赐她也不敢不拿,便伸手接过镯子,福了福身子道了声谢,然后便站在了康平长公主身后。
顾窈瞧着母女俩脸上强扯出来的笑意,心里头暗暗有些感慨,不愧是女肖母,康平长公主的这份儿张狂和骄纵,真是一点儿不差的刻到了嘉乐县主的骨子里。
之前端嬷嬷前去接人时,她便听舅母说当年嘉乐没有能封郡主而只是封了一个县主,也是因着这康平长公主在南边儿闹出一些事情来,惹得皇上不喜的缘故。
如此看来,过了这么些年,真是一点儿都没有长进呢。
第228章浑水
闲聊了一会儿后,顾窈便吩咐人安排康平长公主和嘉乐县主在园子里住了下来。
康平长公主听着顾窈的安排,嘴里道着谢,心里头却是觉着难堪极了。
她进京来拜见顾氏,眼看着到了正午,顾氏竟是不留她和嘉乐用膳,分明是看不起她这个外嫁的长公主,觉着她落魄了淡出了京城勋贵的圈子,只成了一个侯府的夫人,这才敢这般怠慢她。
可她凭什么看不起她,她顾氏不过是小门小户出来的,不过凭着一张脸才勾得萧景珣宠着她,叫她坐上了皇后的位子。实际上,她顾家有什么底蕴呢,说到底,如今也不过是个新贵而已,连勋贵都算不上,更别提和宗室相比了。
瞧着康平长公主眼底一瞬间流露出的神色,静惠长公主如何猜不出她此时的心思,心里不由得暗笑一声,款款从座上站起身来,含笑道:“娘娘才诊出来又有了身孕,皇兄吩咐不可太过操劳,皇家子嗣向来最是要紧,康平你可莫要觉着娘娘怠慢了你才是。”
她说着,又看了嘉乐县主一眼,温声道:“今个儿中午嘉乐就到姨母那里用膳,叫姨母和你母亲也好好说说话,自打你母亲嫁去江南,姨母和你母亲都多少年没见过面了。”
静惠长公主如此说,康平长公主哪里还好再说什么。尤其听她亲近的称呼萧景珣为皇兄,康平长公主只觉着她这个长姐是故意在她面前显摆她如今如何深得圣心,心中又是羡慕又是嫉妒。
可她过去就和萧景珣不亲近,如今和这个兄长就更没什么兄妹之情了。
康平长公主脸上一瞬间闪过一抹掩饰不住的落寞之色,很是按捺下来,含笑道:“那便叨扰静惠你了。”
康平长公主又和顾窈说了几句话,便带着女儿跟着静惠长公主出了殿外。
送走了康平长公主和嘉乐县主,顾窈转头对着端嬷嬷道:“皇上这个妹妹委实不是个能藏得住心思的。都说女肖母,嘉乐县主性子也随了她了。瞧她们母女俩这样,想来在汝南侯府很是体面。”
“不过也对,她到底姓萧,贵为长公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