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许智明犹豫着要不要开口。
“你放心说吧。”徐宇定皱眉。
“在你们订婚那段时间,他们也还有联系。而他们之前、有过婚约,蔡小姐在和你订婚前、一个月,他们的婚礼才取消。他们的事情,在当时那个留学圈子里知道的人还挺多的。”许智明停顿了两次说完了这件事。
徐宇定彻底沉默了,许久他挂断了电话往屋里走,看到了蔡芷波怼徐江帆的一幕,而她自己还生闷气。他一直知道她对现在的生活总有些不满意,他想过原因也总在满足她的欲望。结果,他发现她不满的原因可能只是因为人,他是她找来的替代品。
蔡芷波无意回头看到徐宇定站在玄关处,灯光之下,他的神色藏在暗处,身形挺拔周身滚着一层光。她看了他一会,见他没有过来的意思,她便放下手朝他走去。待走近,她说:“我想回家了。”
他闻言伸手拉过她的手就往外走。
“不和小叔小婶说一声吗?”蔡芷波快步跟上他的脚步问。
“不用。”徐宇定从口袋里掏出车钥匙丢给了蔡芷波。
蔡芷波堪堪接住,随即开心上了车。她驱车一路畅通到家,开进地下车库前,海边在放烟花,她停住了车转头想问徐宇定要不要去海边走走,结果发现他靠着闭目养神睡着了。
于是,她做罢了,她想想反正他这人也不爱什么浪漫情调,对人文艺术不屑一顾。他看到她画画,一开始总问她为什么画这个或者那个,她没法回答他,他就当她在画着玩。他还认为艺术是有价值的,在资本操控下谁都能成为画家。
而她过很多真正优秀的画作,也见识过指鹿为马的资本力量和权势,所以,现在对她来说世界的一切规则标准都是虚妄的。但最初的热爱还在她心底深处保留着,没有人事去激发和共鸣,她也就庸庸碌碌活着。她不想让自己太痛苦,不想像蔡墨一样走向一个她不能理解的极端。
蔡芷波停好车,抬手推了推徐宇定笑说:“到家了,进屋睡吧。”
徐宇定缓缓睁开眼,看了眼蔡芷波低头解开安全带。
蔡芷波见他推门下车,也跟着下了车随口问:“你想去海边看烟火吗?”
“不去。”徐宇定回答。他径直开了门进了屋换了鞋,一气呵成。
蔡芷波同样跟上,两人进电梯的时候,她又听到了烟火绽放的声音,便按了一楼说:“那你先去洗澡休息吧,我还想去海边走走。”
徐宇定脸色微沉。
蔡芷波终于意识到徐宇定情绪不佳,她探头看了他一眼问:“怎么了,你心情不好?”
“你想去就去吧。”徐宇定冷声说。
“我惹到你了?”蔡芷波不解。
“为什么这么说?你做了什么事?”徐宇定反问。
“就是没有,我才问你。”蔡芷波微笑说。
徐宇定再次不说话。
蔡芷波见状撇了撇嘴,伸手试图取消一楼的按键跟他回三楼,但已经取消不了了,因为电梯很快就到一楼了。
“你想去就去吧。”徐宇定的声音好像在很高的地方冷漠响起。
蔡芷波看着打开的电梯门,笑说:“我不去了,你先去洗澡呗,我给你煮点解酒茶。”
徐宇定还是懒得搭话,见她走出电梯就按了关门键。
蔡芷波看着关上的电梯门,心里开始打鼓,笑意在她脸上消失,她走进厨房打开灯,站在灶台前出神。
厨房的窗口看不到海,但平时都能听到海浪声,今晚的烟花爆竹声盖过了海浪声,蔡芷波推开窗户让屋外的空气和声音涌进室内。
九年前,在她十八九岁的那年,他们一家人度过了他们最后一次合家欢的春节。那也是她到伦敦的第二年,认识了蒋云淮,真正情窦初开。那年,她好像一度是世界的中心,幸福和快乐还有成就都在她身边,她是家里的霸王是男友的公主,从来没有设想过困难和痛苦会是什么样的。直到蔡广致意外车祸离世,家里公司濒临破产,命运扇动了翅膀,掀翻了她华美的梦。
在这一地碎了的梦里,最让蔡芷波当时心碎的是蔡墨。她曾以为她们是彼此最亲近最能感同身受的人,结果蔡墨告诉她:“我想这个家应该跟我没有关系,我做不了什么了,爸妈欠的钱我一分也还不了。”
“那爸妈怎么办,那些被欠了钱的人怎么办?”蔡芷波问。
蔡墨笑了笑说:“他们总会有他们自己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