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云淮见状,接着说:“躲到非洲不是什么办法,Lily,我们就算回不到从前,也还能是朋友。我真心希望能帮助你。”
“你凭什么认为我需要你的帮助?”蔡芷波反问。
“你一直梦想能开属于你自己的画展,我答应你一定会让你如愿。只要你跟我回英国,其他的事情,我会帮你处理掉。”蒋云淮说。
“我现在没这样的梦想了。”蔡芷波似笑非笑。
蒋云淮听到蔡芷波说这话,微微皱起了眉头,他说:“那你留在非洲想做什么?缪静她是有一定的能力,但她什么都给不了你。你留在她的工厂里,只是浪费你个人才华。”
“我不需要她给我什么,是我要向她学习。”蔡芷波说。
“学习什么?每个人都不一样,你不可能过她的生活。”蒋云淮说。
“你管我?”蔡芷波扬眉,已经开始生气。
蒋云淮也有些生气,他分析说:“缪静的成功具有一定偶然性,所以她的成功具有不可复制性。”
“你详细给我说说。”蔡芷波顺势道。
蒋云淮便把缪静的发家事迹说给蔡芷波听,他想告诉她,冒险激进的人生不适合她。
可蔡芷波听得眼睛发亮,她从来没有那么佩服过一个人,缪静是独一份。当她听到蒋云淮在说缪静每一个选择都是赌博的时候,她打断了他问:“你敢和你的家族断绝关系,靠自己创业吗?”
蒋云淮深呼吸压制火气,说:“我有我的责任,Lily,不是每个人都可以任性而为。”
蔡芷波笑了笑,她忽然不想生蒋云淮的气了。她以前总觉得受过高等精英教育的蒋云淮很迷人,他有风度有内涵,知晓艺术通达人情世故,她也曾经很向往他的世界,也能理解他在固有阶级现有规则下的责任,只是现在她感到无聊了。她不再想挤任何阶级也不想听从任何规则,她只想和自己一起努力创造自己世界的秩序。她和缪静有一点很像:她们都渴望新世界,但他们永远不会懂。
所以,她沉默良久,看向蒋云淮说:“Alan,你回英国去吧,我愿意和你做回朋友。如果我需要你的帮助,我会找你的,但不是现在。”
蒋云淮死死注视着蔡芷波,他在此刻感受到她彻底要抛弃他了。这种感受很奇怪,哪怕她和徐宇定有婚姻关系,他都不曾体会过。
晚餐结束后,蔡芷波要回工厂,蒋云淮把她送到厂门口后,她便推门下了车。而蒋云淮也紧随其后下了车,他在路灯下叫住了她说:“Lily,我可以拥抱你道别吗?”
蔡芷波闻言回过身,她以为他想通要回英国了,所以她犹豫了片刻走上前。
蒋云淮张开双臂紧紧抱住蔡芷波,他有千言万语无法宣之于口,最后他说:“你真的变了,Lily。”
蔡芷波无言以对,她闻到蒋云淮身上冷冽的香水味,她很熟悉,她的少女时期都迷恋着他。只是现在她已经把那时候的自己放下了。
两人就这么安静相拥,就在蔡芷波觉得这是他们之间迟来的道别时,一道尖锐的哨声划破了刚入夜的寂静。
蔡芷波吓了一跳,她以为发生了什么事,循声回头看到工厂门卫室出来一个人,只见就是那人吹了哨,此刻还死死望着他们。等蔡芷波看清来人,脸色骤变,下意识推开了蒋云淮,因为对方是她还没有离成婚的丈夫:徐宇定。
徐宇定已经不能用生气来形容自己的心情了,他在看到两人在他眼皮子底下拥抱的时候,在拿门卫的枪和哨子之间,很艰难才选择了后者。他甚至不知道这个哨子谁吹过,他就拿来吹了,他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但他此刻还是镇定颇有风度靠在门边,冷眼看着蔡芷波走过来。
保安室内的胡纳彩正在给缪静打电话,因为她先接到缪真的电话,说有人来访想进工厂,她便出来接人。但她不敢私自放人进工厂,于是又给缪静打了电话,现在电话刚打通,她察觉到气氛不对,小声对电话说:“缪总,我该怎么做?现在好像有点尴尬……”
“缪真的话,你听什么?让蔡小姐和徐总都离开工厂。”缪静干脆下达了指令。
“呃,让蔡小姐也离开吗?”胡纳彩为难。
“嗯,让她先走吧,有什么事等我回去再说。”缪静说罢挂了电话。
所以,当蔡芷波走近听到胡纳彩说让她也离开的时候,她跳了起来,来不及顾上徐宇定的难看脸色,只问:“为什么让我也走?”
胡纳彩尴尬回避没接话。
蔡芷波这才冷静下来,看向徐宇定问:“你怎么来了?”
徐宇定没回答她,转而对胡纳彩说:“既然缪总不方便,那我们就不打扰了。”
“不好意思,徐总,我安排车送你们去酒店。”胡纳彩忙微笑说。
徐宇定颔首道谢,他克制把手里的哨子搁回保安室的桌子上,扫了眼厂门口上了车但还在等待的蒋云淮,对蔡芷波说:“你去收拾下行李,我们去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