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畔突然逼近的幽馨香气让周牧则倏然从沉思中回神。
女人的长发不轻不重地掉落在他后颈，皮肤被发梢刺挠出一股轻微细密的痒，陡然笼罩下来的瑰香在不经意间灌入鼻腔，呼吸带出的热气也一并洒落在他耳根后：
“哇，我连题目都看不懂。”
周牧则“啪”一声把水笔搁放到桌上，垂眼望着试卷冷声启唇：
“什么事。”
“啧，你小子怎么总这样。”
林蓁直起上身，把还没拆开的薯片随意丢掷到周牧则床上，又将另一只手端着的瓷碗轻放到桌子上，而后才侧身倚靠在他桌角边，用食指去戳他脑门：
“跟姐姐说话时语气得放尊重一点，记住没？”
周牧则视线朝碗里扫去，目光恰好掠过女人撑在书桌边缘的藕白手臂。
他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口吻清淡地吐出一句“谢谢”，随即便重新握起水笔，摆出一副不愿再与她闲谈的模样，将注意力重新投入到作业中去。
林蓁被他晾在一边，倒也难得没有生气。她静静看着少年低头写字的侧脸，唇边扬起的弧度不由慢慢扩大，似是感叹般悠悠吐出一句：
“长得真帅啊，不愧是我弟。”
周牧则写字的笔触一顿，还没从怔愣中反应过来，就听到林蓁继续不紧不慢地讲出第二句话：
“牧则，你跟姐姐讲句实话，学校里有没有女同学主动追你？”
他本应保持沉默。
却不知为何下意识脱口而出：“没有。”
“不可能啊。”
林蓁在旁边站得有些无聊，忽而瞥见那包被她遗忘在床上的薯片，眼睛霎然一亮，迤迤然走过去在少年床上盘腿坐下，一边拆着薯片一边望着少年继续：
“我弟学习这么好，长得又这么俊，怎么可能没有小姑娘追？牧则，这种事情不用隐瞒的啦，姐姐也只是好奇问问而已，我保证绝对不会在妈妈面前透露半个字，嗯？”
“……没有就是没有。”
周牧则盯着眼前试卷，握在手中的水笔在纸面洇开一个不大不小的墨点，过了许久才意识到自己在走神，深呼吸一口后随即捏紧笔杆重新开始演算。
少年坐在桌前专注作业，林蓁也很识趣地没再开口打扰，换了个姿势趴卧在他床上一边刷手机一边吃薯片，看到网友的搞笑评论时没忍住笑出了声，笑完后正准备继续往嘴里丢薯片，突然间感觉到一束冰凉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她下意识抬头望去，唇畔牵起的弧度还未完全落下，就见少年神情肃穆地从座椅上起身，几步就走到她身旁，冷声开口道：
“不要躺在床上吃薯片。”
“啊？我现在穿的是睡裙啊。”
女人睁大眼睛看着他，似乎完全没意识到自己搞错重点，露出裙摆的两截细白小腿停止晃动，表情看上去有些懵，行为却大胆得出奇，在他眼皮子底下把捏在手里的薯片塞进嘴里，继续若无其事地咔嚓咔嚓鼓动腮帮子。
“……”
周牧则额头青筋几欲跳断，捏紧拳头抑制呼吸，又耐着性子对她重复一遍：
“我是说，不要躺在床上吃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