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个疯子。
——我是个杀人犯。
——我是一名心理犯罪学教授。
——我是深陷罪恶沼泽想要在黑暗中找到真相的受害者。
昏暗的地下室中,天花板上悬挂着两根长长的灯管,其中一根不知是因为接触不良还是因为使用寿命已经到头,始终在忽明忽暗地闪烁着。
除了微弱的电流声外,地下室里能听到的便是滴滴答答的水声以及因为不安恐惧而显得急促沉重的呼吸声。
脏污的地面上是黏黏糊糊散发着异味一摊又一摊的水渍,其中一面水泥墙上嵌着一个铁环,铁环上挂着一条结实但污迹斑驳的铁链,而铁链的另一端则铐在蜷缩于墙角的一名看起来十八九岁的男大学生脚脖子上。
大学生的头发油腻脏乱,不知道已经几天没有洗过,身上的衣服也皱巴巴的满是灰黑色脏污,他被铁铐铐住的脚踝已经血肉模糊,看得出他曾经努力试图挣脱铁铐未果,而此刻他精疲力尽地蜷起双腿用手抱住自己的膝盖,苍白的脸上渗出不少冷汗,就连微张着断续喘息的嘴唇也都干裂发青。
在这名大学生旁边还有另一名跟他年纪相仿并且看起来也同样脏兮兮,虽然没有被铁链拷住脚脖子却也被麻绳困住手脚的男大学生,或许因为被锁困的方式和用具都不一样的缘故,这第二名男大学生在样貌精神上明显没有他那么疲惫绝望。
地下室很大,除了这两名大学生,此刻还有一个身材颇高却消瘦异常的中年人在地下室里走动,只见他在一张用水泥砌成的长方形高台前来回走动,不断自言自语的同时身体也不住摇晃打摆,而在他手上还拿着一把正在滴血的尖刀。
在那张高台上,也躺着一个人。
与其说那是一个人,不如说是一具尸体,一具已经被开膛破肚的男性尸体。
死者的脸上凝固着断气那一刻的扭曲表情,从眼神都脸部每一处肌肉,都写满了痛苦与绝望,痛苦是双重的,既有精神上也有身体上,而绝望亦然,清楚明白自己已经无法获救的绝望,还有对自己正在以及即将要遭受到的可怕折磨感到更浓烈的绝望。
除了痛苦与绝望,死者的脸上还写着一种欲望,求生的欲望。
那是人类渴望生存的本能,是即便已经奄奄一息也不会消失的本能。
而这种想要活下去的渴求甚至在最后一刻压过了死者脸上的其他情绪,死不瞑目的双眼已经因为死亡而变得眼神空洞,可死者的脸上却永远的留下了这种在死前压过恐惧的呐喊: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从死者被剖开的腹腔里流出的血还不断沿着高台边缘滑落,而在高台前来来回回转圈子的中年人,双脚上踩着的那双皮鞋早已经被血浸透。
中年人的穿着有种强撑的体面,沾着很多污迹的西装外套,被扯掉了几颗扣子的衬衫,已经沾满血迹的西裤,西裤裤头系着的皮带,表面已经破破烂烂大半的皮面都已经掉了。
两名大学生都在看着中年人,被铁链拷住的大学生大约是已经快要坚持不住,在害怕与疲惫交织的脸上,眼皮很勉强地撑开一条线,隐约能看出眼神无法集中显得涣散;而精神更好一些的大学生即便是在这种被困的状态,也并未表现出太多的恐慌情绪,反而神态放松地背靠墙面,在中年人突然转头朝他们看过来时,语气平静地对中年人说道:“那个女便衣,不是还活着么,就用她来做窒息测试,怎么样?”
中年人盯着大学生,举起手里的刀又向前走了两步,然后问道:“你真的一点都不怕我吗?”
大学生勾了勾唇角,说道:“这个世界不公平,法律也无法制裁所有人,既然如此,靠自己复仇有什么不对?更何况我们都是受害者,不是吗?”
中年人听着大学生的话,瞪大的两眼一亮,迸发出某种充满狂热的精光,他激动地挥舞了一下手上的尖刀,放声大笑又用力点头,道:“对!我是受害者,我没有错,错的是这些人,不是我!!”
说完,中年人便走到地下室的另一边,伸手抓住躺在地上那名不久前被他发现抓到的女便衣的头发,就这么将已经被他打得遍体鳞伤意识昏沉的女便衣拖拽到了高台旁边,紧接着将高台上的尸体一把推到地上,再把女便衣拽起搬到了高台上,手脚拉开用高台四角的手铐与脚铐拷住,确定女便衣已经被他锁好无法挣脱后,中年人才又口中念念有词地去拿先前准备好的东西。
一袋还没拆开的桑皮纸和一瓶喝了大半的白酒,中年人回到高台前,将包装袋拆开拿出一张桑皮纸盖到女便衣脸上,然后喝一口白酒“噗”一下全喷到那桑皮纸上。
被白酒浸湿的桑皮纸紧紧贴在女便衣脸上,原本意识不清的女便衣很快就开始挣扎起来,然而她的手脚被牢牢拷住,以至于她除了扭动身体也只能发出隐约的“唔唔”闷喊。
清醒的大学生看着中年人这一系列的操作,不仅没有表现出半点恐惧,脸上反而还流露出一丝克制不住的兴奋,就连原本靠墙的上身都又再次坐直了。
中年人很快又在女便衣脸上加了一张桑皮纸。
大学生也终于忍不住兴奋地说道:“你知道这在古代叫什么,叫贴加官,加官进爵,一贴加你九品官,五贴阎王共言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