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张口胡说,林余倒是认真地想了一会儿,随后露出抱歉的神色:“对不起,我想不起来,我现在记性总是不太好。不过,你告诉我之后,我都会好好记住的。”
“我们还——”
周令抬头看向林余,话到嘴边却说不出来了。
除了结痂的擦伤,林余的胸前还有一片明显的淤青,是他被巡逻的保安救上岸后,度假区的急救人员给他做心肺复苏留下的。
这片淤青,代表他曾从死亡线上被强拉回来。
也许再迟一秒,他就会永远留在那片湖里。
那淤青好像忽然从林余的胸前,滑到了周令的身上,压得他喘不上气来。
“怎么了?”林余顺手摸了摸他的头。
周令回过神,摇头说:“没事,以后我慢慢跟你说。”
也许是看出眼前的人心情忽然变得低落,林余没顾得上紧张,很配合地让周令擦完了身体。
其实他自己也觉得奇怪,面对自己的亲弟弟,他不应该这么紧张。
也许是因为大家都长大了。
很快,他又在心里对自己这么说。
周令发现林余的胳膊内侧,有一些深深浅浅的旧伤,看起来和其他部位的擦伤不一样,一道叠着一道,像是被什么东西划出来的。
他指给林余看:“你这些是怎么弄的?”
林余摇头说:“我不记得了。”
“疼吗?”
“没有感觉。”
“以后要小心,不许再让自己受伤了,知道吗?”
“嗯,我会的。”
起来活动一下,林余的精神看起来好了一些,中午还多喝了几口汤。
下午两点,周令轻声叫醒午睡的林余,用轮椅推着他去做检查。
检查花的时间比想象中久,回病房的时候,周令要抱他上轮椅,林余又提出想趁机活动一小会儿。
周令看了医生一眼,医生点头表示可以。
林余还是走不稳,比上午稍微好点,至少可以自己站着,但行走还是得靠周令扶。
当着林余的面,医生说:“躺了几天,突然下来走路,使不上力气,可能会有点晃悠,都是这样的,慢慢的就没事了,别害怕。”
等林余回了病房,医生随口叫周令跟自己去缴费,出了走廊,关了门,才说出实情:“林先生脑部出现不明原因的损伤,对腰部以下的控制能力减弱,可能会影响他的行走、下肢感官,包括……性功能。至于这个影响多大,会持续多久,我们暂时都还没办法确定。”
“什么叫不明原因的损伤?”周令忍不住加重语气:“是手术的问题吗?白凛不是说手术成功吗?为什么还会有这么多问题!”
“手术没有问题,”医生耐心解释:“但人的大脑是很复杂的,很多问题,医学上甚至无法解释,林先生的情况,可能是神经上的损伤,也可能是精神上的问题,我们还需要进一步观察。”
“那现在怎么办?”
“我已经把检查结果发给白教授,我们一定会尽力救治林先生,眼下,我建议先安抚好患者情绪,先让林先生把伤养好。不管怎么说,只要人活着,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周令攥紧拳头又松开。
“我知道了,”他勉强缓和语气:“请你们一定要想想办法,钱不是问题,其他有任何需要,专家、医疗器械,我也都可以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