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端着汤的手晃了晃,几滴汤汁洒出来,顺着手背流到桌子上。
林余蹭地一下站起来,像是碰到了极其厌烦的东西,语气有些冷淡地说:“我去洗澡。”
周令头疼得越发厉害,意识到自己大概率是感冒了。他于是更不放心林余,急着拉住人,没控制好力度地拽了林余的胳膊一把。
“先喝——”
“你烦不烦。”
林余猛地一抽手,手背打到周令另一只手里的汤碗,顿时整碗汤都泼出去大半。
他似乎也没料到事情的发展,愣了一下,还是说:“我去洗澡了。”
说完,他不看也不等周令的反应,自顾自转身朝浴室走去。
周令在原地站了一会儿。
尖锐的耳鸣从耳膜一直刺入大脑,针尖一样不停翻搅,弧度越来越大。
刺痛攀至顶峰时,他眼前晃了晃,伸手撑住了桌沿。
他放下了碗,顾不上擦手,又一次用力地按了按太阳穴。
刺痛感有所缓解,但额头变得又闷又重,大概是发烧了。
浴室门合上的声音唤回他的意识。
他定了定神,朝浴室走去。
推开门,林余光着上半身,正背对着他脱下裤子,听见身后的动静,浑身很明显地僵了一瞬。
“还是我来帮你吧,你自己不方便。”
说着,周令像往常一样朝林余走去。
林余的手放在裤腰两侧,却没继续下去,而是转过身,在周令向他靠近时,盯着周令的眼睛,慢慢向后退了一步。
周令被他眼里的防备刺痛,但还是勉强笑了笑,说:“你放心,我只是帮你洗澡,不会再做别的。”
他走到林余面前时,林余已经不动声色地退到墙边。
周令怕他后背抵着墙会冷,想把他往前拉一点,刚碰到他的皮肤,便感觉到他很明显地瑟缩了一下。
“我自己可以。”林余声音哑了一点,看着周令的目光越来越紧张。
周令的手收在半空,与林余对视着僵持了几秒。
“好,”周令先一步妥协,“我就在门口守着你,需要的时候叫我。”
出门前,他把浴室的温控调高了一点,又不放心地回头嘱咐了一句:“上午……上午泡过一次澡,不用洗得那么仔细,小心别着凉,防水贴要是掉了,要叫我拿新的给你。”
林余没再说话。
周令关上门,觉得手脚开始发虚,肩颈又酸又累,便向后倚靠着门,仰起脸,将发沉的头也顶在门上。
顶灯的光白得炫目,加深了昏沉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