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重新开始时,林余已经进入放映室,拥着抱枕,看一部动漫。
周令放下手机,转头看周鹰:“总感觉你进来之后,一直拿特别恶心的眼神看我。”
“神经病。”
周鹰翻个白眼,埋头看文件去了。
周令在忍不住打开监控盯着屏幕看,和强迫自己留给林余隐私空间两种决定之间反复斗争一小时,终于熬到了会议结束。
他第一个离开会议室,在走廊上等到了宋明月。
“走吧,”宋明月目不斜视,从周令身前经过时,才开口道:“东西在楼下。”
尽管周令刻意遗忘有关这栋宅子的回忆,但他毫不怀疑,自己是第一次进入,或者说是被允许进入宋明月的卧室。
和他想象中差别不大,复古的装修,让人好似进入八九十年代的上海老电影。
只是,端坐在小叶紫檀木桌后的宋明月,并无电影中女子的娇柔,即便身着最温软的真丝旗袍,她在任何人眼中,都是坚硬、冷酷的。
“把门关上。”宋明月说。
“不用了吧,我拿了东西就走。”
周令下楼时就注意到几位兄长审视的目光,回头朝上望了一眼,倒是没在回廊里见到过分赤裸的视线。
宋明月只是抬头瞥了周令一眼。
“行吧,”周令妥协:“听你的咯。”
他关好了门走过去,宋明月已经埋头对着电脑打字。
桌上放着一个档案袋,封面印着“青葵基金”的章。
周令有些不解,但见宋明月没有理他的意思,便拿过档案袋打开,站在桌旁翻看,很快又丢回桌上。
“我要的是林余在疗养院的就诊记录,你给我这个是什么意思?”
宋明月一边打字一边回道:“我这里只有这个,当初你祖母以她父亲的名义,切断了基金对疗养院的赞助,关于疗养院的所有资料全部被销毁,不管你想要谁的记录,都得自己去查。”
周令一拍桌子怒道:“青葵基金早就成了一笔烂账,你这根本就是耍我!我早该知道的,你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答应帮我,无非是想利用我给你们收拾垃圾。”
宋明月瓷器似的脸出现一丝裂纹,但很快恢复如常。
她抬起头,平静地看着周令:“能给你的资料,都已经给你了,你现在的身份,也足以让你插手调查,至于能不能找到想要的,就看你自己愿意付出多少了。”
周令狠狠瞪着宋明月,垂在身侧的手紧攥成拳,半晌,无力地松开了。
“我原本以为,第一次求你,起码能……”
他咬紧牙,将后半句没有意义的话咽回去。
“算了,”周令说:“没有那种东西,我一样能让他好好的。”
他伸手一拂,转身朝门走去。
叠作一摞的纸页落叶一般纷扬。
“周令,”宋明月在身后叫了他一声,仍旧平静得没有一丝情绪:“你真以为,以你的能力,值得我大费周章地利用吗?”
周令扶门的手紧了紧,没有回头地离开了。
周鹰似乎在楼上叫了他一声,他没应,径直离开别墅,走向停车场,将自己关进驾驶室,一刻也无法等待地拿出手机,调出监控视频。
不用这个方法冷静一下的话,他怕自己会直接朝别墅大门踩油门。
林余不在。
小书房空着,卧室里床铺整齐,卫生间的门敞开,客厅、放映室,都不见人影。
周令起初还找小猫一样,靠着椅背,抱着期待的心情转换视角,很快他坐直了身体,用最快的速度又翻了一遍。
仍然没有。
他退出视频,查看了微信和通话记录,确定没有遗漏任何消息,最后不得不打开了定位查询。
随着连接成功的提示,代表着林余位置的红点在地图上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