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宗瑾惋惜道:“昨日,赵世勋刚归家便告发李廷渊踪迹,李廷渊被射杀,尸体已经送入宫了。”
溪鹤脱力坐下:“告发……赵老头告发……”
捂住狂跳的心,李廷渊的话音在脑中回鸣,不可置信地问道:“前世,也是如此吗?”
赵宗瑾知她心软,更何况李廷渊与她有救命之恩,言道:“鹤娘,前世我未曾了解政事,不知李廷渊竟是赵家告发,那时,我一直居于后院。后来,也无人再提太子一党相关的事。”
溪鹤低头沉默,她最终没有讲李廷渊让自己送血字的事情,她伤心地想,就让这件事被掩藏吧!
我也是害死李廷渊的一把柴火,反正恩人都不在了,还是赵老头告发,瑾娘也不会被牵连。
更何况,她脑中回荡着恩人最后对自己讲的话,不要告诉给第三人,那便不讲了。
瑾娘,对不起,我有事情瞒你了。
李廷渊……恩人……我会记着你的,记一辈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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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年后。
赵府,夏日风光无限好。
今日正是赵宗瑾堂弟,赵宗瑜兄长——孙大少爷赵宗琨的婚宴。
六年前,永宁王登基称帝,赵府借势青云直上,如今府内冠盖如云,觥筹交错,好不热闹。
而宴厅远处的一处庭院景石,三个小丫头鬼鬼祟祟的在此偷看。
“溪鹤,姑爷真的在这里吗?”花生鼓着圆嘟嘟的脸,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试图在众多宾客中找出未来姑爷。
“看,文家人来了。”说话的正是冬歌,身姿小巧轻盈,一张瓜子小脸上嫩红小嘴,唇珠微翘。
“终于来了。”说话之人正是溪鹤,声如清泉淑玉。
她拍着冬歌的肩膀,喜悦开口:“冬歌,我们中只有你见过文家人,而且你对宾客名录倒背如流,现在全靠你了。”
冬歌苦着脸望向溪鹤,八年时间,她早已褪去幼时稚气,雪肌檀唇,鬓发丰艳,异族骨相,汉家风韵,还带着几分山间野性,和多年前的黑瘦丫头判若两人。
她无奈叹气,转身仔细辨人。
“快看,走在最前方的那位公子便是文氏主家的公子——文修楷,年纪虽轻,却学富五车,名动天下。”她不吝夸奖。
溪鹤揉着她的脸,着急道:“不管他,不管他,你快看看,那人来了没?”
花生也焦急:“就是嘛!到底那个是未来姑爷啊?”
溪鹤抱着花生往怀里揉:“才不是姑爷,花生不许叫姑爷。”
花生圆嘟嘟的脸蛋染上几分热意,笑嘻嘻地抓溪鹤身上的柔软。
二人你推我捏,最终花生求饶:“不叫了,不叫了,哪来的姑爷,不稀罕。”
冬歌在文家人里扫视几圈,就是瞧不见要找之人,她拉开一旁推搡的二人:“你们姑爷好像没来。”
二人一同开口:“不是姑爷。”
冬歌推着二人离去,边走边讲:“好好好,不是姑爷。我瞧不见他,你俩若是没事就回你们院子做清闲人,我还忙,我是二姑娘的丫鬟,此时应在前厅伺候,要是被发现在此偷懒,我的月钱又得没了。”
溪鹤和花生也只能作罢,转身替冬歌捏肩,溪鹤一副讨好模样:“好好好,冬歌大人辛苦了,我们二人来日定好好伺候冬歌大人,请你吃福鼎楼的特色小吃,好不好?”
冬歌气笑:“好好好!快走吧!不要勾引我玩乐。”
她目送二人嘻嘻哈哈地离去,正欲离开,背后升起寒意,目光追去,倏然凝滞——远处竹林山石旁,一灰衣男子抱臂而立,指节有一下没一下叩着肘侧,分明是闲散姿态,却教人害怕。
她眉头微颦,低头快步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