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想，鮟鱇鱼的那盏“灯笼”、也就是面板上写的所谓“拟饵”，应该就是原主这发光头发的真身了。
“真奇怪，都是住赛博都市里的人了，还编辑鮟鱇鱼用来捕猎的发光基因干吗。”于安康捻着原主的发光头发想，“不招蚊子吗？”
好在于安康的担忧没有成真，这荒郊野岭的废楼竟然意外干净，没有一点小飞虫的影子。
但是……
于安康尽可能自然地将双手垂到裤缝边，悄然摸上原主绑在大腿边的短棍状武器。
——她好像“吸引”来了别的东西。
一道黑影缓缓升上了于安康背后的楼梯口。
那是一个男人，身高一米六多点，精瘦、驼背，皮肤是非人的纯灰色，厚而打褶。
他穿着农场主式的牛仔背带裤，裤腿挽起，脚踩胶靴，身上透着一股雨腥味。
在他的腰上，挂着一件诡异的饰品：一条粗尼龙绳，疏疏穿挂着十几枚指甲盖大小的硬方片，看起来异常粗陋，毫无美感。
倘若仔细看去，就会发现：那些硬方片上满布集成电路，正是芯片。
那十几枚芯片的电路上全部凝结着干涸的褐血，就像生剥下来的指甲，昭示着不祥的讯息。
男人深深注视着于安康的背影，看着她发光的白色长发，呼吸渐渐变得粗重。
他放轻了脚步，一甩右臂，一柄带血的弯刀直接从金属质地的小臂里弹了出来。
……
“那个‘新人杀手’？你确定刚才那家伙是他吗？”
八环二十三区城郊，积着雨水的荒田之间，两道人影谨慎地向远处高大的废楼靠近。
刚刚发话的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男人，相貌周正，有双很大的青蓝色眼睛。
令人惊奇的是，在那张端正的脸上，年轻男人的鼻头居然是黑色的，像狗一样粗糙湿润，此刻正翕动着捕捉空气里丝丝缕缕的血气。
“确定。那人就是一个月前感染成‘病毒体’的‘黑犀001’——在城郊杀害十六名新人并挖走他们芯片的人，就是他。”
旁边，生着一双亮金色眼睛的精壮女人正踮着脚行走。
她踮起脚尖的动作就像趾行动物一样自然，始终悄无声息，且丝毫不见疲态。
“找了两三周，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他。”踮脚的女性说，“也不奇怪，看到‘诱饵’，那个‘病毒体’估计连怎么隐匿行踪都忘了吧。”
“‘诱饵’。你是说能吸引‘病毒体’的那种特异性状？”狗鼻子的男性挑起一边眉毛，“那不是三等勤员的直属组才会有的配置吗，区总部的大组出动了？不对，等等……”
他愕然看向废楼上的那一点白光：“那个新人！？”
“我们得快点了。”踮脚的女性说，“被‘新人杀手’盯上，不出一分钟，那个新人‘诱饵’就会被杀。”
……
三十多米。三十米。二十七八米。
没有要打招呼的意思。脚步和呼吸故意放轻。
——此人来者不善。
于安康听着那微不可察的脚步声，默数着来人相对于自己的距离，紧握短棒的手心已经沁出了薄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