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口型是“下雨了。”陈默挂掉电话，打开车门坐下，身上带了点雨水的气息，湿润的水汽和草木的清香涌入，冷冽清新的味道充斥在鼻尖。
车内灯光微暗，雨滴清脆拍打着车窗。
林宥把西装递了过去，他微微倾身过来，两人的手在不经意间擦过，视线在空中短暂交汇，撩拨着某种流动的秘而不宣的情绪。
车内温度攀升，林宥余光瞥见他松了松领口，手指无意识拧在一起。
手机铃声猛地响起，将两人拽回现实，林宥忙拿起手机接听：“喂，沐雨。”
“我终于下课了，累死我了！你在哪啊，我过去接你。”
“我快到校门口了。”林宥看了下窗外的景色，“我在这等你吧。”
“好，我现在过去。”苏沐雨挂断电话。
林宥转过头跟陈默说：“陈总，前面放我下来就行，我晚上和人聚餐。”
“那我的晚饭呢？”陈默侧头看她一眼，单手转动方向盘利索停车。
“你自己找地方吃啊！”林宥一脸无语。
“你别忘了，今天周四，作为私人营养师，你就这样糊弄你的雇主？”陈默眉梢微挑。
出来两天完全忘记周几这个概念了，林宥一时有些心虚，语气试探：“那晚上给你打包？”
“呵，打包带回来都冷了，能吃得下？”陈默冷笑，可真够敷衍的。
真挑剔，林宥内心吐槽，她掏出手机：“那我给你点个外卖，这总行了吧。”
陈默解开安全带，倾身拿过她的手机，不慌不忙道：“不行。奶奶说外卖不健康，我现在也不吃了。”
林宥瞪大眼看他：有完没完这个人，故意挑刺吧！
苏沐雨出来半天没看到人，只有一辆轿车停在路边，她走上去，轻轻叩了下车窗。
车窗摇了下来，苏沐雨一脸惊喜：“柚子，真的是你！”
林宥忙转过头去打招呼：“沐雨！”
陈默就这样跟着她们一块去吃饭，林宥想这人的脸皮过去几年都变厚了，以前一听说要和她的朋友吃饭立马说不去。
苏沐雨抱着林宥的手，往后面努努头，小声问道：“什么情况？你们又在一起啦？”
“不是。”林宥摇头叹了口气，“但是说起来也挺漫长的一个故事，一时半会说不清楚，下次再跟你说吧。”
“啥故事啊，还一时半会说不清楚，你俩可真够曲折的。”苏沐雨忍不住啧了一声。
“总之，他现在是我老板，不能轻易得罪他。”林宥总结了一下，又问苏沐雨，“我们去哪吃啊？还是去后门的小吃街吃饭吗？”
“那条街都拆掉了，去年整改市容的时候就拆了。”
“啊，那那些店呢？也都没了？兰园、周一大排档、刘记菠萝包、绿茶餐厅都没了？”
“你对这些店就这么如数家珍吗？”苏沐雨被她逗笑了。
“因为很好吃啊！”林宥嘟囔着嘴，语气充满遗憾，“我还想着这次回来可以吃呢！”
“大部分搬走了。”苏沐雨捏捏她的脸，“大馋丫头！没关系，今天带你去吃别的好吃的。”
苏沐雨带着她们来到一家雅致的私房菜馆。
“哎，你不知道我都快被学生气死了，我在上面一直讲，下面没一个认真听的，都在玩手机，你说我们以前也没这么离谱啊。”苏沐雨一边吃一边吐槽。
林宥这才对她的职业有了实感，苏沐雨是自己大学舍友，毕业后顺利保研本校，出去工作一年后又回来读博，现在在农大当讲师。
“还有那些作业，我一看就知道是AI跑出来的，连改都不改。”苏沐雨叹了口气。
“别气，至少你有寒暑假，多爽啊！”林宥安慰她。
“非升即走啊，我的博士论文，我的课题都还没结果呢，我要是评不上就完了。”苏沐雨越说情绪越激动，拿起酒杯一口干了。
林宥看着她，忽然意识到成人世界里有各自的酸楚，小时候畅想过的未来就在此刻，有一种很真诚的幻灭，因为她们曾以为未来应该是另外一个样子。